义演很顺利。

    乐团演奏了四个乐章，神乐在第一乐章中有一段solo。（只有一个小号在吹）

    第三乐章中，由小号研究生近藤学长和单簧管首席进行soli。（一个小号和一个单簧管在吹）

    会有这样近似于端水的安排，也是历经曲折。

    当时神乐和近藤学长两人竞争首席，学长频频擦汗，一脸胃疼的表情，说话也讪讪的，有点类似……

    神乐回忆一下，把近藤学长和脸和小仓鼠川上重合在一块。

    嗯，神似。

    但当近藤学长舔舔嘴唇，架起小号，气质陡然改变。

    神乐听得很专注，眼睛也跟随着学长按在金色按键上的手指。

    利落的动作，干脆的吐音，肺活量大到去吹圆号都不为过。高音亮却不刺，情感也处理到位。实在没有输的理由。

    一曲终了，神乐带头鼓掌。

    近藤学长有些不好意思，还对神乐说加油，你很可能是A乐团有史以来第一个一年级首席呢。

    神乐感谢了学长的期待，竞演时也没有丝毫懈怠。

    第一人这种带一点校园传说的称呼，她没有多少在意，可在自己已有水平可以争取的情况下，神乐倒真的不想输。

    在神乐吹完后，近藤学长满是欣赏地讲：“光冈学妹的演绎，令人耳目一新。”

    两种诠释，两种风格，难说是谁优谁劣。

    指挥纠结了一下，往后翻了翻谱子，看到小号和单簧管soli，立刻把单簧管首席交过来，分别和两位小号首席候选人进行合作。

    接着闭着眼睛分辨了一下，痛苦地捶了下乐谱：怎么办！好难选啊！

    近藤学长和单簧管首席三年乐团情谊，默契绝佳，一段soli美得升天。

    神乐和单簧管首席还是初次合作，有些停顿换气的小习惯衔接处理，在耳朵挑剔的人心里要扣点分，但磨合几次也不差。

    这下真是难以抉择。

    指挥没有把责任推给大家，没有搞什么蒙面演出，全员投票。

    那种和稀泥的烂决策，简直把指挥的尊严放地上踩啊！

    指挥可是乐团的最高领导者啊！

    于是，指挥重重拍桌，大喊：“异议！”

    等所有人目光放过来，才发觉自己说成了成步堂龙一的词，重新清了清嗓子，说了自己的安排。

    没有全曲首席，只有乐章首席。

    和小学一年级没有班长，却有值周班长、值日班长一样。

    底下议论纷纷，神乐和近藤学长倒是接受良好。确实这样能让两人的优势最大化。

    无非是义演，算不得多正式。

    两个人礼貌地点头，都接受了。

    也在抬头的时候，眼神交汇。

    离学期末的乐团汇报演出还有一段时间，那时候，就不存在可笑的乐章首席了。

    大抵是乐团演奏的是耳熟能详的曲子，围观的人们纷纷驻足，还有高呼安可的。

    神乐鞠躬，致谢了三次，A乐团的成员才有机会离场。

    演出服来不及换，神乐快步到商场顶楼的餐厅，爸爸妈妈和音音都已经落座，除了甜点，其他餐品全部上齐。

    家人们或多或少都看了她的演出，反馈了感想。神乐倒是在意甜点菜单上只有雪芭，她还是喜欢Gelato的口感，并对前几年主厨特制的青苹果味念念不忘。

    之前梅子女士给的青森的苹果，甘甜清脆，又把她的瘾给勾出来了。

    妈妈笑了，神乐本来对水果蔬菜的爱都很平等，就连苦瓜这类的平常人都不太擅长的蔬菜，她也能吃上，没有特别的偏袒。

    妹妹音音倒是对彩椒非常抗拒，也对姐姐面不改色吃下白色苦瓜注以敬佩的目光。

    不过，青森的苹果确实好吃。梅子女士寄过来的，更是果王。本以为满满一大箱得送一大半，结果自己家都咔嚓咔嚓吃了许多。

    “要不，去青森过年？”妈妈忽然提议。

    离新年还有六天，现在考虑出行，也不算太迟。

    爸爸欣然同意。

    而两个女儿都为难地摇头。

    音音有跨年的live演出。

    神乐则判断自己估计会被千秋压着练习。

    长大之后，就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把本该凑在一块的人，无奈地分隔开。

    可悲的是，却连指责的话都说不出。因为，那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

    “Cheers～”

    妈妈倒没有那么悲观，拿起香槟，与每一个心爱的孩子碰杯。

    “临时的提议而已，不用那么介意。青森我们可以放到寒假去，或者再迟一点，等苹果成熟的季节。”

    漂亮的金粉色液体在餐厅暖色灯下，格外美丽。

    “但是啊，不要忘记，与想见的人见面，是非常可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