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乐团很关心s乐团的动向,又碍于面子,不好扒在门口张望,光逮着神乐打听:大师厉不厉害呀?s乐团水平怎么样?曲子练得那首?和我们乐团比起来怎么样?
神乐张口,声还没出,他们就把眼睛闭了耳朵捂了。
是好消息的话还是不要说给我们听了哈。
“......”
落选造成的影响也太大了吧。
神乐极为认真且笃定地说:“我并不认为单单一个修德雷谢曼就可以让人脱胎换骨,这是谬论。就跟喝牛奶的孩子一定会长高一样,这个判断太过绝对了。况且,我们a乐团的能力并不比s乐团差,在没有修德雷谢曼的时候,我们就足够大出类拔萃。现在,于我们,什么条件都不曾改变,因此,我们a乐团优秀的事实也没有改变。”
清良学姐点头表示赞同:“这两天我们太过在意外界了,反而忽略了自己。大家,和神乐说的那样,回忆起属于我们a乐团的骄傲吧!我们是精英中的精英,佼佼者中的佼佼者,是音大最优秀最引以为傲的乐团!“
指挥眼泪汪汪,高举起他昨日垂落的手臂,指挥棒直指舞台上方白炽灯的闪光:“小的们!”
“哦!”
“练习咯!”
“哦!”
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本月公演的曲目。
擦肩时,清良学姐悄悄对神乐比了个大拇指:“你很擅长调动大家的士气。”
神乐礼貌地颔首回应:“我只是说出了事实。”
两人点到为止,落座统领自己的声部。
那天a乐团练习时间比往常久了一点,结束之后,神乐紧赶慢赶,来到s乐团,却发现千秋学长在指挥。
“神乐!这里这里!”
观众席正中,野田学姐对她热情地招手。
边上修德雷谢曼正呼呼大睡,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白天也在做梦。
神乐又在心里给他记了一笔,好色好酒还任性的老头。
都说不能太接近偶像本人,远观时什么都好,仿佛神明般万中无一。
近距离接触两天,发现对方会拉屎大呼开鼻涕,是个正常人,那都算幸运了。
最可怕就是发现对方是个创作品格和人品成两大极端的混球,心情就会陷入可怖地挣扎。
我真的很爱他的作品,可他竟然!!!
割席割席,必须割席!
英美新批评派都说了,作者死了!
野田妹则笑眯眯地解释,不是啦,神乐你误会了,迷路费才不是什么喝酒喝醉昏过去了。他是想要kiss野田妹,然后被野田妹直拳打晕咯。所以没人指挥,千秋学长就来帮忙了。
解释之后,修德雷谢曼的形象更加垃圾了呢。
台上千秋捏着指挥棒,演奏的曲子是贝多芬《第七交响曲》,被瓦格纳称为“舞蹈的神话”。
修德雷谢曼与维也纳爱乐在柏林共同演绎过这首曲子,被流媒统一冠以20世纪末最本真的演奏,那一盘cd爸爸常常带她们听。
如今,音乐厅里回荡着熟悉的旋律,非常的——
神乐的手默默按上太阳穴轻轻揉捏。
“你觉得如何呢,baby酱?”
不知何时,修德雷谢曼醒了,他端详着舞台上千秋的背影,忍不住发问。
被点名的野田学姐双手合十:“我的丈夫真帅气呢!“
好厚的脸皮。
“但是,”野田妹的表情也不乐观,她对音乐情绪的感知比旁人更敏感,“大家都很紧张。”
神乐垂下眼睑。
紧绷僵硬的动作,刺耳混乱的声音,足够糟糕的贝七。
修德雷谢曼对于野田妹的回答,毫不在意,只笑笑说:“你可真可爱呢,baby酱。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银座吃烤肉吧!把昨天的份补回来。”
学姐对食物的抵抗力很弱:“烤肉啊~”
她身边的神乐用下巴点了千秋的方向。
野田学姐咽下口水,坚定地把话题扯回到音乐上。
“迷路费,认真一点啦,你觉得千秋学长指挥得怎么样?”
“baby酱,我们两个相处的时候,就不要谈论不相干的人和事了哦。”
学姐皱了皱鼻子,酷似上野树里的脸,肉乎乎的脸颊肉可爱极了。
“神乐也在,我们现在是三个人。”
“哎,哪里有第三个人?啊啊,”修德雷谢曼故作惊讶道,“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臭脸没女人味平胸的男人婆啊,吓死我了。”
“......“神乐平静地转头,文质彬彬地开口,“我不觉得攻击他人第二性征是很有趣的事情。而且大师你也是快退休的人了,嘴巴不应该和欧洲的teen一样臭。”
轮到修德雷谢曼张着嘴说不出话了。
神乐没管他,自己只是呛声而已,还是野田学姐的直拳更加严重。再说,a乐团和s乐团之间,自己注定是要放掉一个的。
她趁千秋大骂成员强弱变化都没有的间隙,对舞台正中的人挥手示意。
“千秋学长,御幸应该和你讲过吧,平安夜那晚,指挥的技巧。请仔细看大家的表情。”
魅魔捕手技能一:拥有一张池面脸。
魅魔捕手技能二:带着这张脸直视每一位小伙伴。
魅魔捕手技能三:我相信你,就交给你了,没有你是不行的。
显然,千秋也想起来了。
看见乐团成员或惴惴不安或倨傲不屑的脸,千秋先一步放低姿态,为自己刚才过分的语气道歉。接着,上了魅魔技能三连,甚至还极有天赋地露出了一个脆弱破碎但故作坚强的笑脸。
神乐默默将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御幸教的是不是太过详细了,s乐团一个个都被迷成什么样了。
“就交给大家了,我们再来一次。”
千秋轻抖指挥棒,第一乐章拉开序幕。
相同的曲子,截然不同的感受。
还有部分的瑕疵,单簧管的声音好潮,有一个小提琴每个音都低了八度,大提琴节奏慢了。
但是,比起刚才,已经是天壤之别。
从难听,到能听了。
野田妹兴奋地鼓掌:“学长好棒!现在的音乐,大家都很投入。”
是的,第一次指挥大型乐团,上手到这个程度,值得一句bravo。
修德雷谢曼倒是吝啬夸奖,原本放在膝盖上的手,移到脑后交叉,懒洋洋地靠着,问:“御幸,是日本新生代的指挥家吗?”
神乐没有藏着掖着:“不,只是一个棒球笨蛋罢了。”
修德雷谢曼发出短促的笑声,意料之外的答案。
接着施施然起身,双手捏着西服领摆掸了一掸,从容上台:“和我比起来,还是差得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