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心慵意懒。

    只是这种欧亨利式结局让人思绪万千,不知所措。

    结夏不是没有猜想涩泽杀的父亲,或者用什么异能作了什么交易,她就是懒得想,也不敢问,仿佛不问就不会捅破那层半透明的薄薄窗户纸,她就依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地信任依赖涩泽,继而成功的无视她与自己仅剩的亲人之间的断崖。

    又或者冀希于那断崖只是一层装饰逼真的壁纸而已。

    坂口安吾撕开了那层壁纸,结夏发现那壁纸下真是断崖,崖下吹来凛冽的风。。

    她却平静到心慵意懒。

    不论涩泽和久川泷进行了怎样的感情拉锯,久川泷怎样心灰意冷,却又怀着父爱为她绸缪,涩泽怎么纠结与亲情和理想,一切都蒸发了。

    云消雾散,沧海桑田,他们都离开了,踏上永不返程的死亡列车。

    大家都知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小孩子还会为死亡这个概念的存在崩溃大哭,大人就不会了。甚至死亡降临在身边也会勉力维持镇定,因为大人学会了怎样遗忘,任时间淡化一切。

    结夏告诉自己:不要去想,要遗忘。

    不要和自己过不去,能和自己过不去的也就自己了。

    坂口安吾坐在她对面:“沈小姐?久川小姐?”

    结夏骤然惊醒。

    “这项链是个危险物品,可以先还给你,但你就会上升为特级一级危险异能者,由政府监视,暂时先放在这。”安吾看着被褥上的盒子说。

    结夏也没有伸手去拿。

    “坂口先生,谢谢你的消息,你找我不止这一件事吧?”结夏理理思路问道。

    “我想你最近遇到的一件事我可以帮忙。”坂口安吾从容地说。

    “但需要你帮个忙。”他说。

    “你这话真让人害怕。”结夏说。有什么事能让异能特务科请她帮忙?用她的异能吗?感觉很危险啊。

    他又要帮自己什么事?联系结夏这几天的行踪。

    久作!

    结夏咬了咬唇,不妙啊。

    坂口安吾微笑:“不用紧张,不需要你的异能,也不用你去到哪里,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继承一份遗产。太宰说,我可以相信你。我会帮你解决Q的问题,让你再无后顾之忧。”

    你说到这个份上,根本就是威胁!结夏想。要是不答应他,Q肯定会出事的!

    遗产,涩泽龙彦留下了遗产?

    结夏震惊地望着坂口安吾。

    他似乎懂了结夏心里的想法。他苦笑一声,也不知道是真情还是假意。

    “横滨在这次事故里被破坏得很严重,重修需要经费,涩泽龙彦生前财产散落各大银行,而且我们无法证明这次事件是涩泽龙彦所为......”

    “本来就不是他!”结夏打断他。

    “是他的异能离体,他4年前就死于中岛敦之手。”结夏冷冷的补充道。

    坂口安吾挑眉:“不错,但那也是他,你能确保如果就是他本人会不干这种事吗?”

    “你在说笑吗?”结夏嘲讽,“这不是一个公务员该说的话呀?”

    是的,有犯罪的能力和犯罪的心都不算犯罪,事情做下了才是。

    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

    坂口安吾深吸一口气:“你知道龙头战争吗?”

    六年前  横滨

    那血腥残忍的88天刻在所有当事人的眼里。

    坂口安吾那时还不是异能特务科参事官辅佐,他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员,背地里也是异能特务科的潜入搜查官,简称卧底。

    作为文职,没人要求他上战场和敌人火并,他藏在地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兢兢业业地给自己的组织报告各项事宜。唯一的乐趣就是被两个不速之客打搅——织田作和太宰治。

    “织田作!织田作!”虽然太宰这么喊着,但红发青年真的不叫织田作啦,他的全名织田作之助。

    坂口安吾在自己的报告里写下“织田作之助”几个字。

    那是一段很旧的事,旧到褪色发黄,可它依然在那。

    “安吾!怎么窝在这里啊?”浑身绑着绷带的黑西服少年在书桌旁穿来穿去,时不时拉出本册子翻翻。

    “哗啦啦......”安吾很少见把书翻得震天响的人。

    “无聊。”他随手把书往旁边书堆里放。

    那一堆书已经摞得老高,在摞上最后一本时,正是那最后一根稻草,书堆轻轻颤抖两下,缓缓向另一边倒去,可另一边忽然出现一个红头发的高大青年,想是早就知道似的,稳稳地接住了那一堆书,将书扶稳。

    真是和不靠谱的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

    “太宰!不要把书乱放,会找不到的,也不要翻那么用力,旧一点的书页可能会坏掉。”安吾冷静下来,推推眼镜,“还有,你知道那边书堆得很高,就不要在挑战极限了,这些名册我理了很久了。”

    要是刚刚那一下被推翻了,他又要忙很长时间了,还好有织田作。

    安吾看向一边沉默的红发青年。

    “呀呀,反正有织田作啦。”太宰无所谓地说。

    “织田,你也不吐槽他!”安吾看太宰小人得志的样子有些恼火。

    “太宰,你书放高了。”织田干巴巴地说。

    “啊,下次知道了。”太宰摆摆手。

    安吾看他根本没有悔改的意思。

    “【天衣无缝】就是好用啊。”太宰咕哝着。“对了安吾,你记这么多人名干嘛?这些人都死了吧?”太宰随意的问。

    龙头战争里,许许多多人都这样随意地离世,平常人死亡,亲人会记住他,可这些很多都是亡命之徒,无亲无故。

    “所以我收集,记住他们的名字。”不仅是为了卧底工作,也想记下那些平凡的人,记下人的罪过,记下政府错误地请涩泽龙彦制止的罪过。

    这个人暗中把控这场战争,使祸事越来越大,戏弄政府和黑手党,没人知道他想要什么,目的为何,最终在双黑组合——太宰治和中原中也的打击下他仓皇出逃。

    可他留下的伤痕累累的横滨不会因他的离去恢复原样,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丈夫的妻子,失去的诅咒弥漫着。

    安吾心里烙下一个名字——涩泽龙彦,他是横滨的敌人,比□□更残忍可恨。

    他也认识了两个朋友,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太宰是恶名在外的□□干部,而织田是个坚持不杀人且收养了五个孤儿的底层黑手党。

    他很喜欢这两个有趣的朋友,很珍惜这段友谊,虽然它从开始就注定以悲剧结尾。

    最先背叛的是自己,最先死去的却是那个最善良的男人。好人不长命啊!安吾想。

    “你这样告诉我好吗?”结夏说,这个人漫不经心地回忆自己的卧底生涯。。

    “太宰说你是可信的人,总要拿些诚意。”安吾说。织田也说起过这个女孩,所以他自会信任。

    光阴倏忽而逝,意气风发不再,举杯的高谈阔论尘封在记忆里,他无可避免地击碎一切,让一切无法挽回,不敢奢求原谅,因为有人再也没法原谅他了。而且即使再来一次,他恐怕也不会改变当初的决定。

    所以,让他怀着心虚工作至死吧!

    结夏低头盯着医院的米黄色被子:“你认识织田作之助啊。”

    “嗯。”安吾说。

    “他过得怎样?还想着写小说吗?”结夏抬头,又听到位以前的熟人,真是在横滨待久了,过去就会自己跑来找她。

    “加入□□,收养了几个孤儿,然后死了。”安吾说,他用自己最精炼的语言,最直白的话语,字字句句都在审判自己。

    结夏深呼吸,“哦。孩子呢?”她问。

    “死了。”安吾说。

    “哦。”结夏干巴巴地回答。

    可能也觉得自己的话太少了,可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安慰?哭泣?愤怒?她绞尽脑汁憋出一句:“收养小孩挺好的。”

    安吾笑:“你说的对。”

    结夏拿起盒子。

    安吾并不是一个多么感性的人,公事永远是放在前面的,理智永不请假。

    “你知道为什么你拿着这个盒子就是特一级危险异能者吗?”

    “为什么,和涩泽有关吧。”结夏说。

    “这就是机密了。”安吾突然卖关子。

    他起身,理了理衣服,又推了下眼镜,窗外的光透进来,坂口安吾的镜片突然反光,有些刺眼。

    “也许你不太了解,异能特务科作为全国唯一管理异能者的官方机构,里面有很多常人不了解的秘密,表面上横滨似乎受制于港口黑手党,实际上,一切都在我们掌握之中。所谓三刻构想便是如此。”

    结夏正要问什么是“三刻构想”,安吾却没有解释的意思。

    “我们致力于守卫横滨,做暗中的推手,不在又无处不在,小姑娘,这里的水很深,也很有意思。望周知。”

    安吾说了堆奇奇怪怪的话,“不久我们还会再见。”

    他转身离去。

    安吾快步离开,掐着表,多了三分钟,他想着。

    坐到专车里,他对司机说:“去骸塞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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