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脚

    “何事?”

    “回王爷!”何玉连忙单膝跪下,双手将信呈上,“夫人带着蕊心成峰和几名护卫回了京城!”

    李长山闻言眉头一跳,猛地回过身。他上前一步,将信接过来。看了一眼何玉,顿了顿道:

    “什么时候离开的?”

    何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李长山,紧张地回应道:“大约是,五日前了。”

    “胡闹!”

    李长山骤然捏紧手中地信,算算路程他们已经走了大半。再怎么快马加鞭也拦不回了。

    他拆开手中地信封,飞快地看了下。眉头越皱越深,阿雪是为了顾大人回去?难道她知道什么?

    何玉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长山地神色,见状不由得紧张起来。

    “王爷,五日前,成峰说夫人想去榕城的一家寺庙祈福,约莫会住上三五日。属下见他带着护卫随行,便没有多想。谁知,谁知属下今日见他们还未回府,才察觉了不对的地方。果然在成峰的房间看到了他留下的信,说是夫人思念京城,一定要回去,他别无办法,只能依着夫人。他还说大夫已经为夫人诊过脉了,胎儿一切安好,不耽误回去。他也会保护夫人的安全,让王爷放心……”

    “我如何放心!”

    李长山没由来地慌张起来,阿雪并不知道顾雍入狱,且如今京城里几乎都是李长赫的眼线,若是她回去了,岂不是凶多吉少?

    “她是为了顾雍才回的京城!”

    一想到顾若雪回去会面临的危险,李长山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双手背后,来回缓慢地踱着步子。

    “难怪!”何玉一拍额头,无奈道:“京城出事的那些日子,成峰还在病中,并不知晓这些事情。”

    “王爷,那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呀?”

    “罢了!”

    李长山站在原地,抬起手指抚在额头上,无奈地眯了眯眼。

    “事已至此,若是再让成峰将阿雪带回来,她又要受这一路的颠簸。况且,即便我传令给成峰,他也不一定能将阿雪带回。”

    李长山说着,脑海中又浮现出顾若雪倔强而又坚韧的面容,不由得失笑。

    “如今边境战乱已起,榕城也不是安稳的地方,阿雪如今已经快八个月的身孕,不如在京城待产更让我安心。”

    “可是王爷,如今京城遍布五皇子的势力,夫人怀着身孕,若是回去,岂不是很容易被五皇子盯上?”何玉不禁担忧道。

    “哼!”

    李长山闻言冷哼一声,李长赫?且让他再猖狂些时日。

    “无妨,李长赫再怎么厉害,在京城也做不到一手遮天。本王自会传令给成峰,让他护好阿雪的周全。”

    暮色渐沉,军营周围的灌木丛上也慢慢结起了冰冷的水珠。一只信鸽从军营的主帐中飞出,漆黑的爪子刚落到冰冷的灌木叶子上便迫不及待地重新展开翅膀往空中飞去。

    趁着夜色尚未完全降落,成峰驾着马车带着顾若雪等人来到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驿站歇下。将顾若雪和蕊心从马车上扶下之后 ,成峰就带着其他的护卫去安顿行李和马车。

    “蕊心,你去把成峰叫来。”

    蕊心刚扶着顾若雪来到房间的床边坐下,正欲为她打来热水洗漱,便听到自家小姐吩咐。

    “好的小姐,我现在就去。”

    蕊心虽然有些好奇小姐将成峰唤来有何事嘱咐,但还是依着顾若雪的话来驿站外找人。

    “成峰!你在干嘛?”

    蕊心走近成峰身后,便看到一只信鸽往远处飞去。成峰手上好像拿着什么东西,低头认真的看着。

    成峰猛地听到蕊心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将手中的纸条捏成一团塞进了自己的袖中,随后转过身舒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蕊心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撇了一下嘴角,“怎么?我不能来吗?你刚才在干什么?”

    “你当然能来啦!”成峰见状连忙嘿嘿笑道:“方才拴马的时候手有些蹭到了。”

    “我看看!”蕊心闻言连忙将他的手掌拉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还未等她发现什么破绽,便听到成峰在她耳边轻声道:“我没有大碍,嘿嘿。蕊心,你真好。”

    蕊心闻言面上一红,连忙将他的手掌放下,轻咳一声。随后便想起了顾若雪的吩咐,连忙正色道:“对了,小姐让我带你去见她,应该是有事吩咐。”

    成峰听了这话,也收起了笑容,点了点头便跟在蕊心身后。

    “见过夫人!”成峰刚进房间,便看到顾若雪一脸正色地坐在桌前。他见状正欲行礼,便见顾若雪摆了摆手。

    “成护卫,我今日让你来是想与你商议入京之事。”

    顾若雪温柔地笑道:“你们坐下说话。”

    她看成峰和蕊心行礼后落座,便继续道:“明日咱们就到京城了。可如今京城大部分是五皇子的势力,太子已死五皇子自然会将李长山当成自己储君之位的敌人。李长山在边境他鞭长莫及,但是我与孩子若是此时回到京城,那便是他将来要挟李长山的一大把柄。”

    “对啊!那该怎么办?”蕊心听完立刻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她看了看一旁的顾若雪和成峰犹豫道:“要不,咱们还回去?”

    顾若雪闻言不由得失笑,“回都回来了,自然不会回去。”

    一旁的成峰抬头望向胸有成竹的顾若雪,试探问道:“不知夫人有何妙计?”

    “也不算妙计。”顾若雪青葱修长的手指在桌前轻轻点着,“王府和顾府肯定是不能回去。我在想,不如明日成护卫派人先行到京城,将此事与云姐姐说,到时候我和蕊心直接住在楚府。那样不仅更加安全,还能及时得知顾府和朝中的消息。”

    成峰听完顾若雪的话,想起方才信鸽带来的指令,心中不禁暗道,果然王爷和夫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故作沉思的模样,定定看了一会儿桌面,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突然抬头看向顾若雪。

    “夫人所言极是,王府和顾府咱们都不宜回去。但依属下之见,住在楚大人家也并非良策。”

    顾若雪闻言,面色也有点犹豫。是了,虽然顾家与楚家是世交,但万一因为自己和李长山的事连累了楚家,那自己也会愧疚万分。

    “属下知道一个地方”

    成峰见她犹豫,连忙补充道:“属下知道一个地方,是王爷暗中培养的势力。只是……”

    说着,成峰有些尴尬地看向顾若雪。都怪王爷!非要我隐瞒夫人他传信的事情。

    “只是什么?”

    顾若雪见他尴尬的样子,也觉得十分有趣,不由得好奇。

    “咳。”成峰轻咳一声,目光有些飘忽地落在顾若雪和蕊心身上,“只是这个地方按理来说不太适合夫人和蕊心去。”

    “哎呀!你怎么磨磨蹭蹭的?你快说,是哪里?为何我和小姐不能去!?再拖拉下去天就亮了。”蕊心可没有顾若雪那么好的耐心,尤其一向在她面前诚恳的成峰露出这幅表情,更是耐人寻味。

    “好好好,我说。”

    成峰坐直了身体,抿了抿唇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

    “是望春楼!”

    “啊?”

    这下不止蕊心震惊,顾若雪也是没有想到。京城最大的花楼居然是李长山的势力。

    “望春楼是王爷办的?”

    “嗯,算起来是。”

    “就算是,但你居然让小姐住在望春楼?”

    “不是,不对,是,但是望春楼它……”

    “它怎么了?它可是花楼啊!要是让人知道顾家的大小姐,恒王殿下的夫人在花楼里住着,那我家小姐还怎么见人?!”

    “话是这样说,但是望春楼是王爷的地盘,肯定会比楚府更加安全。”

    蕊心与成峰在一旁争论不休。顾若雪却突然想起,她出阁前听闻的李长山‘眠花宿柳’的风流韵事。虽然她与李长山成亲之后那人并没有再踏足过那些地方,但是在顾若雪心中,李长山的这些前事还是让她在意。

    可如今,成峰说望春楼是李长山的势力!顾若雪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花场酒楼一直以来都是消息灵通,人员繁杂的地界,李长山为了收集京城来往的信息,联络一些心腹才办了这个地方。也就是说,他之前去望春楼做的,并不是风流韵事?

    “咳咳”

    顾若雪见他二人还是争吵不休,连忙示意两人停下。

    “小姐,依我看,咱们不能去望春楼,那里人来人往万一您被发现!”

    “不会的,望春楼的老板是王爷心腹,与我很是相熟,必会为你们安排一处静谧的地方,让夫人您安心养胎的。而且朝中和顾府的消息他们也能拿到”

    蕊心还要再说,只见顾若雪微微摇了摇头制止她。

    “那我先问你一些事。”

    “夫人尽管问!”

    “李长山他,是何时与望春楼有的瓜葛,是半路接手还是一开始就是他来开的这个花楼?那望春楼现在的老板又是谁?跟了王爷多少年,是否值得信任?”

    “回夫人!”成峰见顾若雪对自己的建议有兴趣,连忙回道:“这望春楼,一开始便是王爷安排人建的。大约在五年前,王爷便是这个地方的幕后老板了。如今明面上的老板是玉老板和玉夫人,他们是王爷偶然遇到的一对夫妇,身手了得,精明能干,因此得到王爷重用。从望春楼开始建,他二人便跟着王爷,王爷也很是信任他们。”

    说完,成峰害怕自己顾若雪不信似的,连忙补充道:“夫人,属下以性命担保,玉老板和玉夫人对王爷忠心耿耿,也不会让您和您腹中的孩子有任何危险!”

    “嗯。”顾若雪点了点头,状似无意继续道:“所以坊间传闻李长山经常出入望春楼,其实都是去见玉老板和玉夫人?”

    “正是!”成峰连忙应道,“每个月望春楼都会整理出一份京城人脉关系图和一份情报,王爷也会亲自到望春楼让玉老板汇报一些特殊的事情。”

    说完,他好像反应过来什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夫人请放心,王爷很洁身自好的!到望春楼去,只是为了公事。”

    “咳咳”

    顾若雪闻言不自在地伸出手摸了摸鼻子,随后正色道:“既然如此,那便按照成护卫的建议,将我与蕊心安置在望春楼住下。”

    “属下遵命!”

    成峰站起身抱拳行礼,“那属下现在便派人联系玉老板,让他先安排住处。夫人您早些歇息。”

    “好,辛苦成护卫!”

    顾若雪点了点头,示意蕊心送成峰。看到两人离开,她才起身从桌前走到床边坐下,手掌抚摸着腹部,看着窗外已经降临的夜幕,陷入了沉思。

    月色笼罩下的京城已不复白日里的热闹,就连最繁华的望春楼在冰镜的映射下也显得格外冷清。

    玉夫人从自己夫君的手中接过信,青葱玉指温柔地抚摸着一旁羽毛光滑的鸽子。看到信上的内容,她明艳的红唇露出一抹妖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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