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大家闲聊,聊到新一年的计划。
白晚说打算出去旅游。
“感觉错过了好多风景,柚子和橘子也在家里闷很久了,想带它们出去看看世界。”
白晚的驾驶证已经过期了,想要自驾游,还要重新考证。
“上次试着摸了一下方向盘,总觉得好陌生。也不知道能不能考过。”
“没问题的。”
“没问题的。”
两个声音一高一低,但几乎重叠在一起。
应微言顿了顿,夜白枫桥表情依然没什么变化。
叶飞扬说:“你俩是不是一起开过机甲。”
白晚也笑着看他俩:“你们对我这么有信心,我要是没考过,是不是有点对不起你们。”
“一次没考过可以考第二次、第三次,不用那么着急。”
夜白枫桥难得说这么一长句话。
白晚假装叹了口气:“那不行啊,早点考完就可以早点出去看看四季了。”
“我还是......”白晚想说我还是努力一点不辜负你们两个人的信任吧。
“现在也可以看。”夜白枫桥说。
姜莱很有兴趣地问:“怎么看?”
这是重点,应微言想。
夜白枫桥放下筷子说等我一下。
应微言犹豫了一下说我也下去。
俩人神神秘秘的,让剩下的人更好奇了。
叶飞扬问白晚他们两个去干什么。
白晚也不知道。
“这俩小孩都有自己的想法,可能我是老了吧。”白晚叹息,“总觉得看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
“乔老师,叔叔和姐姐可能为你准备了礼物。”叶嘉可正在和一块孜然羊排搏斗,头也不抬地说。
白晚被他这个称呼逗得一笑:“为什么你称呼微言就叫姐姐,枫桥就要叫叔叔了。”
叶嘉可唔了一声,说:“之前是叫习惯了,后来觉得这样叫更合适一点。”
桌上只有叶嘉誉才知道叶嘉可在说什么。
这个称呼,他俩是不会改的。
叶嘉可终于把骨头弄下去,夹着肉问姜谢辞:“舅舅,你不是不喜欢羊肉吗?为什么会有羊肉。”
“随便买的。”
叶嘉可哦一声:“那这随便还真随便。”
姜谢辞厨艺好,但一年上头也做不了几次饭,叶嘉可他们更是几年才能吃到一次姜谢辞做的饭。
“这种做法之前没见你做过。”
姜莱是吃过姜谢辞做的饭次数最多的人。
这桌上的菜,好几样她都没见过。
姜莱又想到姜谢辞大年初一到初八,每天定时定点出门。
这次大概是猫喜欢吃。
应微言的骨碟里最多的就羊骨。
回来的两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
应微言的礼物被她重新包装了一层,夜白枫桥拎着一个手提箱,里面是他的设备。
白晚得到应微言的同意之后拆开了礼物,看到瓶子的瞬间,她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了。
“来自宇宙的礼物,我借花献佛一下。”应微言说,“里面的第一颗陨石是一百年前有个人放在里面的,最后一颗是今年刚放进去的。”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能短暂地用什么去代表。
人类的浪漫大概就在这里,只争朝夕。
白晚的家里有移动的投影幕布,夜白枫桥把它移到了餐厅里,又把自己的箱子打开,放映器、音响,还有录像带一一安装好。
小餐厅只留下了一盏小灯,夜白枫桥半蹲着按下了播放。
春日阳光明媚,湍急的小溪流在山野间奔腾;夏季蝉鸣阵阵,栀子花的倒影下,是青春少男少女欢乐的笑声;秋天的色彩比任何季节都绚烂,红的黄的叶子、绿色的常青木,枝头挂着丰收的喜悦。
冬的时间线最长,从初冬到末冬,第一场落雪到喜气洋洋的新年隆冬时刻,厚厚的冰面下游鱼好奇地亲吻冰面。
从天上的斗转星移拍到地上的草青草绿、花开花谢。
画面和声音天衣无缝的配合,让观看的人身临其境,好像跟着录像带,重新完整地走过了一遍四季。
播放完毕,应微言过了一会儿才回神。
这个视频的剪辑和制作一定用了很久的时间,用了制作者很多心血。
制作者的心情写在视频的每一帧,音频的每一个起伏上。
夜白枫桥要把一整套设备都送给白晚。
“这份礼物,太隆重了。”
白晚停留在屏幕上烟花画面的目光,移到了枫桥脸上,和那双跟记忆中别无两样的眼睛对视:“谢谢枫桥。”
饭后的闲聊里,叶飞扬问夜白枫桥那条视频是不是花了大功夫。
“只是把素材放在了一起,不麻烦。”
“这样啊。”叶飞扬摸摸下巴,“那你还挺厉害的。”
琴房里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是白晚在教应微言弹钢琴。
叶嘉可在旁边摇头:“姐姐,我感觉这跟我听到的小星星不是一首歌。”
古今中外,儿歌为了朗朗上口,更方便小朋友们学会,用的都是最简单最和谐的韵律。
应微言的手指倒是灵活,记得钢琴的键位,就是按下去的时候不像一闪一闪亮晶晶的星星,更像是马上要撞地球的陨石,尾巴擦出来火星子那种。
白晚说音乐和表演一样,也需要感情。
“下手太重了,钢琴不需要用手指去敲打。”
应微言的脑子里只能想到下一根手指该往哪里按,机械十分。
白晚试图抓住她的手来教她,发现应微言的手指看着柔软,实则僵硬无比。
之前白晚教过应微言两次,虽然也不流畅,但没像今天这样。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应微言,忽然对站在展示柜旁边的姜谢辞说:“姜谢辞,你出去一下。”
见姜谢辞看过来,白晚微微一笑:“奖杯你也有,我那些没什么好研究的。”
刚好客厅里,姜莱在低一声高一声地喊姜谢辞。
姜谢辞没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琴房的音乐声重新响起。
姜莱哎了一下:“进步神速啊,刚才一下一下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耳朵里跳来跳去的。”
“叫我干什么?”姜谢辞坐在姜莱给他拉开的矮凳上。
“不干什么,陪我坐一会儿。叶飞扬和那位小朋友出去买扑克去了。我有点无聊。”
桌上放着几杯刚倒的红枣茶,姜莱推给姜谢辞一杯:“小应在便利店买的配料茶。一大包放在关东煮的袋子里,我还以为是用来煮关东煮的。”
姜谢辞拿起来喝了一口,评价:“还不错。想说什么?”
“就是陪我坐坐。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有目的性吗?”姜莱拿着杯子诧异,“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不达目的不罢休。”
“......谢谢夸奖,没想到你这么认可我。”
一般还真没有把这句话当夸奖的。
“你总要谢谢我吧,我可是帮你挡了好几个相亲。你知道爷爷奶奶什么态度的。”
姜谢辞在外是奖拿到手软。
在家里却最被嫌弃,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一致认为姜谢辞做事浮躁,没有规划,想一出是一出。
他们觉得成个家或许就稳重点了,即使有姜莱这个成家了反而更能折腾的先例在前,几个老人依然视而不见,商量着要给姜谢辞安排相亲。
“谢谢你说我喜欢的物种可能不是人类。让他们从相亲变成给我找心理医生了。”姜谢辞不甚在意地道谢。
“我送你一盆仙人掌吧,那个好养,也不用你养,晒晒太阳浇点水就行。”
这时候,琴房里的声音变得悦耳流畅起来,姜莱抬头一看。
应微言一脸迟疑地看着她。
姜莱招呼应微言过来:“你这表情,有话想说?”
应微言才不会说薛老师的仙人掌就是姜谢辞养没的。
应微言坐下端起一杯红枣茶,温热的,喝着刚好,有红枣的甜味和麦冬的香气。
姜莱问应微言什么时候开工,应微言说元宵节有个直播活动。
直播活动的台本也很简单,就是嘉宾们一起做一些新年的美食,聊聊天看看卫视的直播。
“电视台的直播?”
“对。”
“红台的吗?”
“对。”
应微言奇怪姜莱怎么知道的,但想想现在主流的卫视就那几个,又觉得随口猜一个猜出来很正常。
“那还不错,红台的元宵节目不会差的。”
网上的节目单还没公布,网络直播为了保证嘉宾反应的真实性,完全没让她看过彩排。
她这边可以确定的是,孙乐年和蒙知芙会有舞台合作。
应微言也有段时间没有看到两人了,觉得到时候说不定会遇到。
姜莱笑而不语,缘分有些时候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临走之前,白晚抱了一下应微言和夜白枫桥,低声说谢谢。
送礼物的时间如此巧妙,白晚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她听过夜白枫桥的很多助眠音频,那些片段和声音,是从来没出现过的,独一无二的。
过往的缘分把他们牵连在一起,未来怎么样,依然是未知数。
缘分这件事,应微言在红台的后台看到纪准和纪淮也印证了。
俩人打扮得很红红火火,脸上还有几道金色的猫胡须。
纪准恼了:“这是老虎,虎,不是猫。”
应微言忙道歉,心里想的是反正都是猫科动物。
问起来应微言才知道纪准和纪淮的师父其实还挺厉害的,武学传承人,之前经常带着他们上地方节目。
淮南奶茶馆火了之后,纪准在去年年底也被当成创业人采访了,各种因素一叠加,他们的杂技班就火到了大众前。
应微言的名字也在采访中被提起过,于是不少人也知道应微言对这个奶茶店做的贡献和努力。
纪准一点不揽功,说如果不是应微言三人组的努力,还有《百色》节目组给的机会,奶茶店也没办法走到大众眼前。
能做的就是做出更好喝的奶茶回馈大家。
新年的时候,纪准以几个人的名义捐出去了一笔钱。
纪淮一直在关心的那件事也有了答案,福利院的院长和几位老师都已经被警方逮捕,现在小朋友们被接到了新的地方。
应微言这才知道,院长被抓的时候还在试图狡辩,把事情推在曾瑜身上,说他所有的获利都跟曾瑜有关,包括他跟老师们,一直都是这样说的。
早知道会有事发的一天,早就想找好替罪羊。
这件事牵扯到当地的挺多部门,福利院的资格审查,资金流动等等。
具体的事情,高寒他们还在调查。
曾瑜后来在微博发过公开道歉,网上也引起一阵讨论。
但这件事她没有错,坏人的面目有些时候就隐藏在伪善这个面具下。
“那么多证据,最后怎么找到的?”
应微言找的是福利院近两年的造假,但更多的,应该是警方出的力。
“有两个记者,潜伏到好几个地方,套话套资料。”纪准在事情结束后,逼着纪淮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
“他们今天作为观众来了,喏。”
应微言转过头,看到了两个穿着一身红西装,一脸正气的人。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们,他们也朝这个方向看过来。
“呀,当事人同志,好久不见。”
应微言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挥手和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
“听说你去山里修炼了,山里好玩吗?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很有野趣吧。”
“啊。应微言,我好想你~”应微言背后一股猛然冲击过来的力量,把她冲得一踉跄。
今月熊抱抱住应微言,身后的经纪人急着叫:“小心妆,妆别蹭到别人身上。”
“今晚你坐哪儿啊,要不要跟我一起上台?我俩手牵手~”
应微言汗颜,说自己有直播工作。
“我们前面也是直播,你们后面也是直播,你在哪儿不都是一样的。”
旁边忽然又有一个声音插进来:“上台也是跟我上台啊。”
应微言一转头,差点和蒙知芙脸贴脸,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从哪里飘过来的。
旁边还有很局促的孙乐年,贴着纪准、纪淮站。
“夏治,也在。刚才还看到了,现在不知道在哪儿。”孙乐年说。
夏治是作为互动观众被邀请来的,坐在观众席的前排。
他们这里太热闹了,在后台采访的主持人带着摄影机过来拍了一圈,蒙知芙和今月一人抓着应微言一只手朝镜头打招呼。
“真是热闹啊。”
主持人看着这一群打打闹闹的小年轻,也禁不住感叹年轻真好。
直播节目也早早沟通好的,应微言负责的环节绝对不能是开火。
直播之前,直播导演问应微言,为什么不能开火,她想看看开火是什么后果。
应微言见四周空旷安全,淡定地说可以试一下。
结果那小小的燃气,应微言拧了一下,竟然发出了爆破声,噗的一下。
应微言没吓到,其他人吓不轻。
以为是燃气出了什么问题,专业人员来看一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和应微言一样的拧,也没刚才那种现象。
直播导演再也不说试试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