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壑心系李菡瑶,心急如焚,哪管这些人口出恶言。他后悔不已:该一早就出面的。怎能让朱雀王和谢相主持联姻呢?他们绝不会容许女子参政,更不会允许女人做皇帝,而李菡瑶心志坚定,认准的路绝不肯回头,双方闹僵,朱雀王他们眼看和谈不成、联姻不成,难保不铤而走险,想着“擒贼先擒王”,挟持李菡瑶,逼李卓航退让,达到收复江南的目的。李菡瑶若答应呢,自然圆满收场;若不答应呢,他们为了斩断他对李菡瑶的念想,必痛下杀手……
想到这,王壑恐惧到绝望,恨不能飞过人群,飞进论讲堂,担心自己再迟一步,进去后看不到那个穿龙袍、戴皇冠的心爱少女,而是一具尸体,那时,他纵有天大的本领,也回天乏术,必将悔恨终身。
不,绝不止悔恨终身!
这世上若无李菡瑶,将会日月无光!这江山,这皇位,他争来何用?社稷百姓对他有何意义?
王壑悚然发现,自己爱美人不爱江山!
然那又如何?
爷就爱美人!
他不顾一切扑向台阶,要抢在朱雀王和谢相对李家父女下手前冲进去,公开身份,阻止他们,全不管自己现在这副女装模样暴露后,会带来怎样的震动。
台阶上廊檐下的藤甲军见他们来势汹汹,以为敌人想要里应外合,立即端起武器喝叫:“站住!再往前一步,杀无赦!”
王壑脚下一顿——
要硬闯吗?
论讲堂内,王均见未能阻止朱雀王,满眼惊惶,急忙转向谢相,用命令的、又带些儿哀求的语气大喊“谢相,快阻止王爷!哥哥绝不希望你们伤害月皇!”
变起后,谢相紧闭双唇,神色严峻地盯着朱雀王,若细看的话,会发现他双唇微微颤抖。谁也不知道,他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他不知朱雀王此番行动是来自王壑的旨意,还是自作主张;他也不知自己是装糊涂、顺水推舟,坐看朱雀王一举拿下李家父女呢,还是该阻止。
周黑子更紧张,问:“谢相,这、这是怎么回事?”
谢相摇头不语。
周黑子大惊道:“谢相也不清楚?!糟了!”他一想到王壑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心惊肉跳,不知此事后果如何,恐怕不是自己这些人能承担起的。
不但他,谨海也是一样,想到王壑得知这一切时的雷霆震怒,既惊且恐,再无法镇定,不顾一切大吼:“住手——昊帝有旨,不许内战!再不住手,以谋反论!”
可惜,没人肯听他的。
聿真盯着朱雀王背影,眼睛都红了,也跟着狂吼“朱雀王,你敢抗旨?!抗旨者诛九族!”
谢相和周黑子嘴角抽抽,总觉这情景荒诞的很,正踌躇间,忽然心有所感,仿若被毒舌盯住了似的,不由抬眼看向月台上方,正撞上李卓航冰冷的目光。
谢相如被雷击,恍然警醒。
他迅速做出了决定,正要高声劝朱雀王手下留情,却听见几声枪响,全都是射向朱雀王的,但朱雀王奔跑极快,避了过去,那子弹就打在王爷经过的座椅间,惊得座上人尖叫躲闪,乱成一团。谢相目光一扫,就见胡清风举着短枪正瞄准朱雀王,准备进行下一波射击。
谢相长叹——局面已无可转圜。
才想到这,堂上情势再变。
方勉追着朱雀王,正要出手攻击,却见王爷追上一个中年文士,长腿飞出,踢中对方背心,只听数声清晰的骨裂声传出,那文士倒地,再被王爷一脚踏中脖颈,狠狠一碾,当场被踩得气绝身亡,眼珠都凸出来了。
方勉不由一呆,又听见“当啷”一声,原来朱雀王射出的匕首后发先至,撞中了刺客发出的飞刀,匕首和飞刀一齐落地了,他方才明白,朱雀王在救月皇,不过情况紧急,来不及解释,因为刺客已经冲上月台了。
朱雀王踩着尸体跃向前方。
方勉忙也飞奔过去。
谢相这时也看明白了,大喜,忙要告诉王均等人,再安抚月皇那边的人,谁知转脸一看,身边早沧海桑田,经历了不知多少变故,他恍惚不知如何主持了。
先说观棋,见朱雀王动手、张谨言紧跟,又惊又怒,不顾一切扑向谨言,大喝道:“张谨言,你敢!”
谨言右手探出,如铁钳一般攥住她手腕,拉着她一个旋身,躲过从背后偷袭她的瘦书生,顺势抬腿踢向对方。对方一偏身子躲过。谨言松开观棋,与他激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