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声称刹车失灵,而且自身也受了点轻伤,当时无数路人为证,如果不仔细去探究,还真没怀疑到司机头上。
姜书杳知道若无证据,裴衍不会随意说出这种话。
再转过头去看陆沉的反应,脸色明显已不如起初那般平静。
这场对话并未持续多久,保姆很快打来电话,说陆母醒了,情绪有点激动,想见儿子。
陆沉关掉手机,连忙又原路返了回去。
望着男人匆忙离开的背影,姜书杳呐呐的问“你说司机有问题,是不是跟元忡有关?”
“嗯。”裴衍揽着她往电梯走,“应该是担心陆沉会把他做过的事抖出去,以此作为威胁。”
姜书杳惊出一身冷汗。
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对一个病人下手,目无法纪至此,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社会一大毒瘤。
“都到了这个份上,难道还任由凶手逍遥法外?”
从某种程度来讲,现在就该马上报警,对元忡实施抓捕,然后让人二十四小时将陆母保护起来。
电视剧看得多,姜书杳忍不住自发往这些方面去想。
电梯门徐徐合上,裴衍盯着某处沉默不语,随着楼层数字往上,他冷声道“不会太久,或许就是今天。”
监狱里的那个替罪羊,自以为进去几年后便能相安无事的放出来。
他忘了他惹的人是至臻太子爷,有一百种办法让他在里面生不如死。
三年零三个月,那人终于熬不住,就在半小时前,裴衍接到消息,对方供出了有关幕后指使人的最新证词。
病房里,陆母短暂的苏醒后,又慢慢睡了过去。
受病痛折磨,床上妇人脸色苍白而无力,醒来时颤抖地握住陆沉的手,劝诫他不要像他父亲一样走上不归路。
新闻里报道的多是新远违法乱纪之事,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可作为母亲,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继续错下去。
那五分钟,已是陆母的极限。
护士说病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苏醒,算是奇迹,但也并不能因此而大意,自此以后,如若再受什么刺激,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陆沉在病床边坐了整整一个下午,此时距离新远接受调查,堪堪过去两天。
他是公司法人,必须全天二十四小时待命接受稽查部门传唤。uu看书
就在刚才,机关人员得知陆母生病住院,还人性化地将取证地点改成了医院附近的一家茶楼里。
这是陆沉最后的机会。
也是给幕后罪魁祸首最致命的一击。
隔着那道玻璃门,姜书杳握在走廊栏杆上的手心止不住地往外冒汗。
终于等到这一天,总算能够给死去的人,还有那些受害者一个交代。
农历十二月十八,注册于首都工业园的ht集团,因涉嫌通过违法途径恶意收购,扰乱国内金融市场,即日起停业整顿接受调查。
ht首席执行长元忡,涉嫌绑架,蓄意谋杀罪,由首都延庆分局正式发布逮捕令。
以上罪状证据确凿,元忡就是有通天的本事,这次也飞不出法网。
但说来说去还是太便宜了那人渣,关于干妈自杀的真相,到现在都一无所获,这不仅是整件事的一大缺憾,更是横在裴衍心头的一根刺。
恰恰在大家勉强松了口气的时候,首都那边却又传来一个不好的消息。
元忡拘捕出逃,下落不明
“依我看呐,那个姓元的就是做最后催死挣扎,你们也别杞人忧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管他什么国籍,在咱们地界儿犯了事,就得”
“嗝归咱们管!”
正式加入希杳的这天晚上,江序白明显有些兴奋过头,老白干一杯接着一杯,旁边张欣欣卖力地鼓掌助威,场面一度迷醉。
“这么喝下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姜书杳皱着眉看向身旁人,眼神里满是担忧。
“你以为他瓶子里装的真是酒?”裴衍淡笑着朝某位新员工举了举杯,一脸散漫的懒意,“他高兴就让他尽情的喝,喝完早点回去睡,明天开始才好卖力地干活。”
不是酒,是什么。
姜书杳好奇地伸长脖子凑过去瞧了瞧,隐约闻到一股刺鼻的碳水饮料味,有点像雪碧。
她是第一次见人喝醉了连味觉都丧失掉,每每看江序白端起杯子一口闷的豪气样,她就忍不住的想笑。
姜书杳时常在想,如果大二那年没有发生那些事,希杳顺利成立,江序白早早的加入进来,现在会是怎样的一番境况。
可能一切会更好。
但命运就是这样,它总是在你人生最关键的节点上,给予你惨痛一击。
失去亲人,暂停理想,被伙伴误解,隐匿在这个行业整整两年,延迟一切原本该进行下去的计划。
换作从前那个桀骜不羁的裴大少爷,恐怕早就不如现在这般耐心和冷静。
待所有迷雾散去,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再回头看裴衍,她发现她的少年,是真的已经不再年少。
如今,他更懂得隐忍和宽容。
诚如在病历系统这件事情上,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会帮着陆沉一起将数据泄露的真相找出来,还新远一个清白。
不管陆沉曾背负过什么样的过错,裴衍能把两者拎得很清,足以见他胸怀坦荡。
接下来的日子,替希杳招兵买马的重任落在了江序白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