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空间力同时涌出,飞快的在停机坪和殿主殿之间建立起了一个通道,黑色的入口出现,他毫不犹豫的抱着谢羲和跳了进去。
前后就一分多钟的时间。
两人从通道的另一边钻了出去,谢羲和立刻从盛时璟怀里跳了下去,一刻不停的朝不远处的大殿冲去。
嬴守就守在门口,他听到了殿内传来的轻微的呼唤声,正想进门的时候,一阵风从身边刮了过去,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殿门便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冲入了殿内。
嬴守先是一惊,等看清来者是谁后便又是一喜:“大小姐!”
谢羲和却没时间理会他,径直冲入了殿内,一眼就看到了正缓缓往后倒去的老人。
瞳孔在一瞬间紧缩到极致,谢羲和再度加速,终于赶在赢夔落地前接住了他。
明亮到刺眼的金色光团在一旁起伏闪烁,似是察觉到了主人的到来,光团用力的收放了几下,表达着自己的喜悦。
谢羲和却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只一瞬不瞬的注视着怀中正迅速苍老起来的老人,眼眶一片通红。
她飞快的将金火中的生命源力提取出来注入赢夔的体内,也尝试将体内已经跟她融为一体的金色力量注入。
可不管是哪一种力量,一进入赢夔的体内都像是石沉大海般,连一丝的波澜都没有掀起。
回天无力。
谢羲和连指尖都在颤抖,抖着声音喊他:“老头子……”
有温热的液体落在脸上,赢夔紧闭的双眼微微颤了颤,许久,终于一点一点的睁开了眼睛。
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通红着眼眶的女孩,忍不住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傻孩子。”
他特地等他们走远了才动手,就是不想她发现,不想她亲眼看见。
可没想到,才这么会儿的工夫,她还是赶回来了。
何必呢?
跟上一次一样,就装作他只是丢下她自己玩儿去了不是更好。
何必要亲自瞧见,伤心这一回?
赢夔想着,忍不住又叹息了声:“真傻。”
谢羲和声音一片沙哑:“你才傻。”
赢夔想要笑一笑,扯了半天的嘴角却发现身上仅剩的力气也在飞快的流逝,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连谢羲和的模样都已经看不清了。
赢夔便知道,时间到了。
他也不挣扎,最后看了谢羲和一眼便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气息彻底消失……
殿中弥漫着悲伤的气息,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大小姐,大人有话让我转告您。”安静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嬴守终于缓过了些神来,立刻想起了赢夔提前交代的那些话。
谢羲和依旧维持着抱着赢夔的姿势,低垂着眼帘看不清情绪,只有沙哑至极的声音隐隐透露了她的情绪:“说。”
嬴守眼中布满了散不去的悲痛,但因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这会儿便还算稳得住。
慢慢的说了起来。
“大人说,他本来其实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也就比其他人聪明了点,好看了点,厉害了点,然后运气又好了点。”
谢羲和听着,脑海中似乎浮现了老头子说这些话时矜持又得意的模样,不由抿嘴一笑。
却在抬眸看到眼前苍老的已经看不出之前模样的脸时,心脏狠狠一缩,鼻尖发酸。
嬴守继续道:“但不管他多优秀出色,从常理来讲,他也逃不开生老病死的循环,可因为这团能量,他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再也不是普通人了。”
“我今年一千零十八岁,已经比正常人类多活了九百多年了,本来就已经赚大发了。”
“其实早在五十多年前,我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了大限将至,这才离开守护殿堂,寻找合适的接班人。”
“可我遇见了羲和,本来沉疴的身体突然就轻松了许多,然后我就又活下来了,又多活了将近二十年。”
“后来身体重新糟糕起来,我以为这次我肯定撑不过去了,却没想到,一直只滋养我的身体,却不愿意进入我体内的光团突然就接受了我,我又活下来了。”
“然后又是将近二十年。”
“这四十年,完全是捡来的,我也知足了。”
“而不管是之前的九百年也好,最后的四十年也好,这比常人长了十倍不止的寿命,都是羲和带给我的,我总不能为了让自己再多活几年,就一直占着她的东西不还吧?”
“她说不需要你就信啊,那孩子的性格多冷多淡啊,要不是紧要的东西,她连问都不会问起,她心软,又重情,估计已经猜到这团能量对我的影响了,怕是将来到了要命的关头都不会肯把能量收回去。”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我主动来了。”
“等我把能量取出来了,你就告诉她,我自己玩儿去了,那孩子什么都好,就一个毛病,贯会自欺欺人。”
“只要有一点希望,她自己就能说服自己,假装我没死,假装我真的是去玩了,多少能好受点。”
“所幸她现在有父有母,还有丈夫,朋友,不像以前那么孤单了,就算真发现了,有人陪着多少也能缓过来的快些。”
“要说还是我的错,那段时间我就不该跟着她,要是没发现我,那回她就跟她父母一起离开了,等她走了你们再把能量给她送去,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嬴守将赢夔这段时日以来,或是念叨,或是叮嘱的话都一一说了出来,足过了一个小时才渐渐止住话头。
看着依旧低垂着眼眸的女孩,他在心中叹息一声,道:“大小姐,我一直跟在大人身边伺候,最清楚他的情况了。”
“这二十年来,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殿里闭关,一年只有一两个月是完全清醒能在外界活动的,他的身体,早就是强弩之末了,所以趁着现在离开,未尝不是好事,您……”他有些无力的安慰道,“您别太伤心了。”
盛时璟一直忍着没有打断嬴守,到了这会儿便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