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信看她一眼，小姑娘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清亮透彻，然后不紧不慢说了句：“要是掉链子，你就好好想想怎么报答我的恩情。”
程之声：“......”这还赖上不成了。
王乙年心想，老板你这么吓人家小姑娘，何年何月才能追到手？
出发前，衣服紧跟着送来。
王乙年把几个纸袋递给程之声：“程小姐，衣服你先试试，要有不合适的，再跟我说。”
程之声点头接过：“谢谢。”
她照例推开那间休息室，走进去，打开手里的纸袋。
是挺职业的，衬衫裙，或者高腰线的连衣裙，颜色基本都是黑白纯色。
程之声挑了件白衬衣，下身黑色紧身鱼尾裙。
很典型的职业装，出不了错。
又顺手拿了双十厘米黑色高跟鞋换上。
气质一下就干练起来了。
程之声踩着高跟鞋出去时，裴信正在讲电话。
见她出来，眼神顿了下。
之前觉得她穿礼服很惊艳，日常裙装，也有小姑娘可爱又灵动的地方。
这下换上职业装，很修身型，往那一站，精神抖擞，果然有种女助理的气质了。
他挂了电话，视线落在她那双高跟鞋上面。
“脚上的伤好了？”
上次宴会，他记得她裙子长，脚上鞋跟，也就五六公分样子......都差点摔。
程之声垂眸，看了眼自己脚，“差不多，贴着创口贴，没什么事了。”
上次的伤，已经不疼。
不然她也不能选这双自虐。
她小时候她脚趾不小心被钟灵用石头砸到过，新的指甲长出来就好了。
裴信起身，越过她走进休息间，从纸袋里取了双矮一点高跟鞋出来。
回到她身边，递给她：“穿这双。”
程之声诧异：“...不是要职业一点？”
她本来就爱美，十厘米应该没什么问题。
裴信淡淡解释：“你万一踩着再摔一跤，得不偿失。”
十公分跟五六公分，差别还是很大的。
但他这么说，程之声也不好拒绝。
“哦”了声，乖乖接过换上。
裴信转身回到那张办公桌前，拿了一叠资料给程之声：“这是资料，你看一下，半小时后出发。”
“又看？”程之声皱着眉，极不情愿。
“过一遍有个印象就好。”
程之声这才接过资料，打开扫了几眼，很快相信他的话。
因为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
她一个临时助理，当然不需要一字一句都记下来。
她抬头，瞪着两大眼珠子问：“这份文件应该是不对外，你不用跟我签署什么保密协议吗？”
裴信撇她一眼：“怎么？难道你会出卖我？”
程之声噎住：“...那倒不是，但这不是商业不成文规定吗？”
裴信没所谓的样子：“反正你也记不住。”
程之声：“......”
出发前，裴信又坐在办公室开了场临时视频会议。
程之声候在一旁，这几天，她已经大致观察出，裴信身上一些微小习惯。
裴信开会时，习惯拿一只笔在手里，偶尔在纸张上写下重要的点。
见他手指总是喜欢摩擦着什么，右拇指和食指，偶尔微微张开，她识趣地从笔筒里找了支钢笔递上去。
会议到中场，裴信脸色不大好看，他扯了扯领带，口干舌燥。
程之声见状，又连忙去茶水间弄了杯美式冰咖进来，递到他手边。
后来种种，裴信要什么，几乎能马上递到手上。
合拍得连裴信也没忍住多看她两眼。
会议结束。
裴信喝了口咖啡，掀起眼皮问她：“之前做过助理？”
程之声手指顿了下，随即嘴角浮出得意的笑：“没，但是在新加坡读书时，我自己开过几家小超市，下面有个华人员工做兼职，秘书专业，行事风格从她身上学到不少。”
秘书要时刻做到“眼里有活,心里有数,脸上有笑,嘴上有门”。
她这个助理做得倒也还算专业。
和裴信配合起来挺有默契。
裴信喝了口咖啡，好整以暇放下杯子，“哦？你还自己开过店？”
目光满是打量审视。
程之声瞪眼反问：“怎么，看不起人？”
她眼睛瞪起人来圆溜溜的，两腮鼓起，眉毛上扬，表情十分有趣，鲜活又可爱。
裴信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新加坡开过店的事，故意逗逗她。
他见程之声扬起的下巴，十分傲娇，不忍勾起唇角：“还以为你只是个米虫。”
“上高等学府，做最贵的米虫吗？”程之声头一歪，嘴一瞥：“不好意思，真是让您失望了呢。”
两人斗起嘴来，王乙年看着办公室里好像也不大需要自己，默默退了出去。
庄辰前段时间在外地忙一个项目，刚回到公司，就听说裴信身边多了一位女助理。
程之声名字很快落入他耳朵里。
他在秘书部交代事情，见王乙年出来。
上前不咸不淡说了句：“她怎么来港城了？”
王乙年满面春风叹了声，双手交握在肚子前，姨母笑看着他：“缘分吗这不是？”
庄辰扫了眼裴信办公室的门，紧闭着，他泼了盆冷水：“缘分不缘分还未可知，别影响我们之后的计划。”
王乙年却是收了笑，提醒他：“庄辰，这话你在我面前说就罢了，老板还轮不到我们教他做事。”
程之声检查了资料合同是否齐全，抱着一个公文包和裴信王乙年一起出发。
餐厅是一家本帮私房菜，餐位包厢是王乙年提前定好了的。
他们和张总先后不久到达。
华盛是做房地产起家，后来开拓其他市场版块，不断壮大，裴信接任华盛总裁这几年，更是将这个企业推至高光点。
这也是华叔忌惮他的原因。
其实很多人私下都讨论过，华盛控股这块肉虽肥，但以裴信的能力，如果早年自己在外开创主业，或许早就有自己一片天地了，也就没有如今华盛的风光无限。
张总早年家中富裕，祖上积累了很多资源，政界关系不错。
如今手握国内很多黄金地段的地皮，看准房地产的风口，华盛几乎算是国内最大的地产品牌，住宅地产和商业地产都有很大优势。
裴信很看重这人手里的资源，无论政界关系还是地皮，华盛都不会吃亏。
张总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来，面带笑意，和裴信握了个手：“裴总，今天才算我们正式见面。”
裴信自然也是风姿卓越，“miles引荐的，必然可以交付信任。”
张总哈哈大笑：“上次宴会中断实属遗憾，早就听说裴总是商业巨子，miles这人不厚道啊，也不早跟我介绍裴总认识。”
都是客套话，miles后来在电话中，不经意提到过，张总的圆滑精明。
程之声一边观察着，两位大佬见面三分热，裴信把这位miles抬得如此之高，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
“张总一路过来舟车劳顿，我们裴总今天特意给您安排了咱们本帮菜，二位再互相抬举下去，可就错过品尝美食的最佳时机了哦......”
程之声半开着玩笑，上海腔调很浓厚。
那位张总其实一进门，就观察到裴信身后的程之声，小姑娘今天一身职业装，干练却不死板，长得又讨喜，丝毫不怯场。
上次短暂相见，张总对她印象深刻。
很自然流露出喜欢。
程之声的上海话软糯，张总多年移居海外，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人讲家乡话了。
张总换了语气，少了些商务，变得随和不少：“上次一见，还不知道裴总身边这位小姐姓什么？”
王乙年出面介绍：“她姓程，是裴总助理。”
“程小姐上海话讲得很好。”
“张总也不赖。”
一群人落座后，张总又和程之声聊起家乡事，孜孜不倦。
程之声心里想，要不是小时候听她妈妈讲过，她今天哪来那么多不期而遇的话题？
本帮红烧肉是上海家常菜，程之声小时候每次跟妈妈去上海探望外婆时，都会吃到最地道的味道。
这家私房菜，老板也是上海人，味道很不错。
裴信明显是有备而来。
“程小姐，不知道您是否有这种感觉，这家菜总会让人想起，小时候家里老人做的家常菜味道。”
他看程之声的眼光，有些炙热。
随即又端起酒杯，要和程之声碰杯。
只是酒桌上单纯聊天聊开心了喝酒，并没表现出半点不敬，程之声拒绝不得。
端着酒笑眯眯迎了上去。
开了喝第一口酒的先河，接下来的事就顺理成章。
程之声尝了一口红烧肉，口感确实不错，入口即化。
她眯着笑意：“张总满意，总算不枉费我们裴总一片心意。”
两人在饭桌上讨论了一圈菜品，勾起张总回忆家乡。
又喋喋不休讲了许多上海旧事。
程之声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主动敬了一杯过去，半杯红酒咽肚，把王乙年都吓一跳！
想拦她却被截断。
这姑娘可太耿直了！
程之声时把话题拉了回来，“张总，华盛有国内最大地产品牌，您要是和我们合作，绝对能达到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