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二十号，他们从南城回到京市。

    沈放很快投入工作之中。孟薇知道，他一向是忙的，这两个月以来，也不断有电话和工作打扰。总归是尘世里的人，无法真正隔绝开，去桃花源里封闭自己。

    更何况，孟薇了解，沈放不止是个沉重的人，也有极大的责任心。纵使不靠公司赚钱养活什么人，他也还是没有办法真正抛开。有责任感的人，永远无法站在干岸上，看见别人陷入泥泞。

    包括他最开始地对待孟薇。他在以一种救赎式的方式，来拯救他所理解的孟薇。

    孟薇辞去工作，搬离了公寓。无所适从地游荡在这个对她来说布满哀愁与痛苦的城市中。

    失去所有亲人，是一件永远无法释怀的事情。兜兜转转，她还是想念母亲。

    京市的秋日，淅淅沥沥飘起缠绵不断的细雨。

    她去了兴淳公墓，看望父亲母亲。对着墓碑，她说不出任何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撑伞坐在那里，一直坐到了傍晚。

    沈放打来电话，问及她在哪里。

    “兴淳公墓。”

    沈放微怔，说：“我去接你。”

    “好。”

    秋日天短暂，又是雨天。傍晚五点钟左右，山峰耸立笼罩着，天几乎黑透了。

    沈放在山下等她，她撑伞走过去，两人一起上车，回到公寓。

    一到家，孟薇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有些受凉了，孟薇笑着捂住鼻子，额前的碎发都湿了还没干。

    沈放拿毛巾替她擦拭，笑着说：“先去洗澡了，别真的感冒了。想吃什么，我让人送上来。”

    孟薇摇摇头：“我不饿，有点累了，我想你陪我。”

    沈放捧住她的脸，指腹在她脸上轻蹭，淡声说好。

    这里还是从前的样子，没有变过。她也来过几次，卧室的壁橱里依旧还是放着整整一柜子她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

    她站在柜前，望着这些琳琅满目的衣服，怔愣了一会儿，喊他：“沈放。”

    沈放站在床榻另一边，没有回头应她：“嗯。”

    “你怎么会给我买这么多的衣服？”

    沈放回头，看见她愣站在那衣服前，好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快去洗澡吧。”

    孟薇踮脚拽下来一件睡裙，转头问他：“你要洗吗？”

    沈放眉心微跳，说：“你先洗吧。”

    孟薇哦了一声，拿着睡衣进浴室。

    彼此有心知肚明的默契，孟薇知道，沈放于她，还是有一层疏离的。这人太沉重，沉重到即便愿意破釜沉舟的时刻，依旧还是留有余地的。

    他们和好的这两个月来，做过无数亲密的事情，也在同一床上紧紧相拥而眠，但是，沈放没有碰她。

    南城那晚，她豁出去愿意，可还是被他的一句“表达爱情的方式有许多种”以此回绝了她。

    她知道，这就算一种拒绝。

    她不算多奔放的女孩儿，可还是认定，这是另一种无法替代的方式，并不是以此要证明些什么，或许三年前，她会这样幼稚，企图以此方式来挽留他，可是此时此刻，她不需要。她也坚信，沈放爱她。

    洗完澡，头发潮湿地挂在肩上，孟薇站在镜子前，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她坚信，自己是漂亮的，她遗传了母亲的绝世貌美，拥有四分之一的混血，高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此刻微微绯红的脸颊，鲜活的身体……一切都是够引诱人的，或许，是沈放有问题？

    她伸手，拽出内衣，反手挂在旁边的架子上。转身开门出去，看见在桌边喝水的男人，她喊他：“你洗吧。”

    沈放转过头来看她，见她头发还湿着，问：“怎么不把头发吹吹干，我不着急，你吹干了再出来，别冻着。”

    孟薇道：“我透透气，待会儿吹。你先洗吧，等你洗完，我再吹。”

    沈放没有再坚持，也进了浴室。一推门进去，瞥见眼前挂着的内衣，怔了下，随即清了下喉咙间的沙哑，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孟薇站在桌边，喝刚刚沈放没喝完的半杯水。因为只有一个杯子。

    她转过身来，抵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抬手高高举起玻璃杯，透过杯底，视线移至满是哗哗水声的浴室。她歪了歪身子，姿态慵懒地望着面前布满氤氲水汽的玻璃门，看了半晌，忽然勾起唇一笑。

    沈放洗好出浴室，手上拿着一条干毛巾，一边说：“我好了，你……”

    话未说完，有具身体从身前钻过来，钻进他的怀里，光脚站在他的脚面上，双手抱住他的腰。

    沈放愣住：“阿薇……”

    “不许说话，抱我。”孟薇仰头抵在他胸口，双眸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吻我。”

    沈放没有拒绝，隔着睡裙，单手环住她的腰，低头吻上她的唇。

    带着欲_望的亲吻，孟薇能够感受到这样的份量。这样沉重的份量，孟薇不相信他不爱她，

    双双跌进被子里，沈放抱住她，手掌托在她脑后怕摔到她，望着她好看清澈的双眼，他笑着说：“头发还没有吹。”

    “不吹了。”她勾住他的脖颈，主动仰头吻上他的唇，比以往都更热切的深吻。暧昧的氛围，浓烈的爱意……没有哪一刻会比这一刻更适合发展点什么了。

    像是明白孟薇的意图，沈放与她额头相抵，手掌捧住她的脸，隐忍道：“阿薇，你诱惑我。”

    孟薇这一回铁了心，她抓住他的衬衫睡衣，大胆又不容人拒绝的语气，直接道：“我是诱惑你，难道我不能诱惑你吗？”她向下伸手，贴在他腰腹之处，孟薇明显感受到他的变化，沈放拧眉，抓住她的手，按在身侧上方，语气里有种近乎失控的哀：“阿薇，不要诱惑我。”

    孟薇盯着他的眼睛，固执道：“我偏要。”

    她仰头去吻他，啃噬他的下颌脖颈喉结锁骨，每一处都不肯放过。身体碰触间，沈放知道她是故意脱掉了内衣，也明白，面对爱，自己实在太过怯懦。

    孟薇将他锁骨处的肌肤咬破了皮，沈放疼得缩瑟颤了一下，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由加重。孟薇皱起眉，身体一软，只觉手腕几乎要被他攥断，唇边抑制不住轻溢：“疼……”

    沈放松开手，孟薇一下得逞，双臂紧紧圈住他的脖颈，不肯松手，她翻身而上，整个人覆身在他身上，去解他领口的睡衣纽扣，一边解，一边倔强地说：“沈放，你是不是不行？”

    她难得有这种无理取闹的时候，是独属于她的小俏皮，沈放被她逗笑，他抓住她的手，“阿薇，你不要后悔。”

    孟薇被他气哭，委屈陡然升上来，她负气哭道：“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沈放，你听清楚了吗，我死也不后悔，你究竟有没有听清——”

    话未说完，沈放扣住她的脑袋压下来，狠狠吻上她的唇，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和眼泪。

    他无法见她哭。

    依旧还是她，在下的姿执力孟薇望着头顶上的人，感受着身体的变化。他说会有一点疼，她说不怕，可到底还是怕。

    她有些无法承受。

    第一次的陌生与身体上本能的恐惧，没有她想象中的快乐，孟薇觉得不好受，沈放技，艺不够好，他太克制，可再克制总有失控的时刻，她几欲无法承受。

    孟薇埋在他的怀里，意识浮沉飘荡。她感受到沈放吻她的额头，对她说：“阿薇，我爱你。”

    她想，那是动，情的话。

    手腕酸，软无力，孟薇闭着眼睛，本能去找他的唇，仰头吻他。沈放扣住她的腰，微用了些力道，孟薇拧眉，沈放察觉到她的变化，问她：“疼吗？”

    孟薇闭着眼睛摇头，感受到那再次爬入的颤.栗。这一次，少了上一回的生疏，她睁开一条细缝打量头顶的漆黑，觉得天与地都在摇晃。

    终于，她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自己实在困乏得睁不开眼皮，窝在沈放的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