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薇捷拉还是捡了一袋子大大小小的皇冠给卫川带上了。
这些皇冠真金白银，镶嵌的宝石不少都有名字，还有几个看着似乎像是遗失在历史中、曾戴在西方国家统治者头顶的宝物。
合着是被龙薅走了。
虽然她确实没费什么力，不过看起来这些东西对薇捷拉来说也没多宝贵，卫川便不再继续推辞。
此间事了，她打算收拾一下明天离开，在吃晚饭的时候却忽然被拦住了。
“十分抱歉，再次前来打扰陛下，”伊勒芙娜站在龙来龙往的街上，对刚吃饱的卫川道，“我族中有位长辈希望见你一面，有些话想说。不知陛下是否愿意赏光？”
卫川第一反应是赫连肃还留了什么消息给她，但再一想自己身上好像也没别的事了，于是反问族长：“是哪位？”
族长念出一个名字：“忒洛托耶。你或许听说过？他已经活了六千余年，在许多书籍里也留下过姓名。”
卫川知道这个名字。
《龙谷史书》中有一篇提及这位，他与极北国前身的王国订立契约，获得一片不被外界干扰的土地用以栖息。并且在几百年前光明正大地设立屏障，直接将索布吉山脉圈了起来。
但在这些事发生的时候，他本龙却并未出现在现场。
早在五千年前，第一场游戏开始之前，忒洛托耶就已经镇守在龙谷极地边缘的长寂之处，自此再不曾离开。
龙谷的长寂之处和魔界传承地差不多，是埋葬着死去龙族族长尸骨的地方，虽然书上没写有什么用，不过既然需要镇守，那估计也不只是简单的墓地。
“他找我有什么事？”
伊勒芙娜表示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只让我转告见面的请求。”
卫川也不介意：“那就去吧。”
“请随我来。”
靠近极地的冻土区荒凉苦寒，即使龙皮糙肉厚也不乐意没事来这儿，外来者就更不会往这边跑了。
卫川扫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收回视线跟着族长走进面前的山洞。
大概是电线没有牵进来，这里连盏电灯也没有，幽幽的火苗被玻璃罩扣住，地上珠宝反射出细碎的光。
山洞尽头趴着一头红色的龙。
和在龙谷上空飞过的大多数赤铜色、茶褐色的红龙不一样，这头龙的颜色像火一样艳烈，即使是这样糟糕的光线中，也莫名清晰可见。显然这身鳞片不是因为光线才显眼的。
发光魔法龙？
忒洛托耶睁开眼睛，同样是之前在其他龙身上未曾见过的天青色。
“魔王……卫川？”
“你好。”
龙的眼睛移动一下，偏向伊勒芙娜的方向，她了然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龙的眼睛看着她离开后又移了回来，继而垂下眼皮，身形逐渐缩小成人形，趴伏在闪烁的宝石之上。
他坐起身来，露出一张俊美的脸。
卫川莫名觉得这张脸轮廓有点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忒洛托耶有一头长长的红发，虽然不像有些燃火的族群那样直接脑袋上顶着一团火，但时不时也会飘出几粒火星子。
可能龙族都不爱唠嗑，这位说话也是开门见山：“你已经解开了治愈留下的封印？”
卫川：“……嗯。”
怎么感觉她这封印人人都能看见。
“那还剩这么多是做什么的？”那双天青色的眼珠蜻蜓点水似的在她胸前一沾，又回去和她对视。
问的很好，她也想知道。
是的，之前涅思利安费了那么大功夫，点亮了那么复杂的法阵，最后解开的封印其实只有三道——也就是说还有八十一道封印仍然留在她身体里。
当初在浮光森林，菲尔弗莱曾说这八十一道应该是将她压制在常世的。
但他也提到过这只是“按理来说”，实际上是不是还有待商榷。
并且此前三十四道封印，是封了她身上的力量，这次仅仅三道封印则封了一个神灵权柄，或许可以推测——封印的程度是由弱到强的。
……然而还有什么东西，比神灵权柄更为特殊，需要这么多封印才能镇住？
忒洛托耶看了看卫川的表情，主动揭过这个话题：“我并非盘问探寻你的私事，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
“邀请魔王来到这里，是想说一下羽人国的问题。伊勒芙娜向我告知过塞列身上发生的事，此外最近你还帮助了薇捷拉家的那个半龙的小崽子。”
卫川找了个平整点的位置坐下来，听他说。
“事实上，羽人国出问题我也感应到了。我拥有一半，嗯……”他组织了一下语言，“一半不完全是羽人，但和羽人相关的血脉。”
“我的父亲当初有感而孕……这词应该是这么用的？总之他没有妻子却生下了我，在我出生后就发现我的血脉并不完全来自于他，有一半是他根本没有接触过的、当时还不像现在这样残酷的羽人。”
六千年前的羽人？
莫名掺杂的血脉？
……还有，父亲有感而孕？
卫川头脑风暴，一时找不到这段话的重点，好在忒洛托耶逐句解释了一下。
“虽然我没有怀孕过，但龙族是卵生动物应该都知道……只是我也不清楚没有子宫的父亲是从哪里生的蛋。”
这位爹生龙曾经不止一次思考过，只不过仍然没有想明白，“而我身上不属于他的另一半血脉，大抵是来自于一个神灵。”
卫川提出问题：“等等，不是羽人血脉吗？”
忒洛托耶：“啊，你不知道吗，羽人王是神灵孕育的，而羽人也是由神灵创造出来的。”
卫川：“……”
卫川：“啊？”
龙只好给她解释：“创生之神当初孕育了羽人王，又创造出和祂外貌相似的羽人。因此羽人王是个比较特殊的存在，被定义为羽人，但本身是神灵。”
“原来如此。”羽人王和羽人其实并不是同一物种……卫川莫名感觉这话似乎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忒洛托耶说回原本的话题：“总之，羽人国恐怕有一场巨大的危机，那个云上的国度仿佛在试图抽走子民的生命力给自己‘续命’。”
“其他已经出生乃至已经成年的羽人尚且能够抵抗，还在龙蛋里的那个幼崽却无法承受。幸亏那孩子只有一□□人血脉，勉强支撑到了你帮助他破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