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权柄呢？
这东西总不能丢吧，卫川低垂视线感知一下自己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新东西。
一时没发现。
她皱起眉头，再次仔细探查，一边寻思治愈会是个什么存在形态。
和魔气似的呆在身体里，还是如同鬼门钥匙那边，调动外界力量？或者是可以传承的魔界记忆那样……
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在自己的认知中似乎多出了一种概念。
关于生机，还有……维持稳定？
这种概念无法用“新出现”来形容，它存在时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通常时候，只有当外界提及呼吸这件事时，人们才会注意起自己的呼吸，频率、或深浅，继而感到些许不自在。但平时，活着的生灵始终保持呼吸，根本难以时刻关注它。
「治愈」并不像魔气那样能单独体现出来，权柄也并非使用外界能力。
好像……要用的时候就能自然而然用上了。
卫川和床边的白龙鼠对视一眼。
刚解封权柄的魔王向鼠鼠伸出魔爪，涅思利安看着她握住自己双手，疑问还没出口，猛地一激灵。
“什、什么？”
一股不知怎么形容的力量，从被她握住的手背开始，往胳膊上蔓延。他睁大眼睛，感觉身上像被刷过去一遍。
连日来的疲乏、长时间输出龙息，还有睡不醒的困倦都被消去。除此之外，之前能量爆炸时炸出的暗伤，他自己未曾注意过的不适，通通恢复成血条回满的状态。
“这就是治愈……”
卫川问他情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涅思利安表示肯定：“好的不得了。神的权柄果然很好用。”
于是卫川反手给自己也治愈了一下。
没有很明显的感受。不知道是因为她这会儿状态已经挺好的，还是因为权柄对自身施加的效果打了折扣。
先不管了。
“既然有效，那就去薇捷拉那里看看吧。”
涅思利安撑着床沿站起来，顺口问道：“你已经能掌握权柄的使用了？”
“不确定，先看再说。”
人人都会呼吸，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完全控制好自己呼吸的节奏。卫川现在就是处于刚拿到权柄，能下意识使用，但无法确认自己能否做到完全掌控它的状态。
涅思利安没再多问，跟着她一块出门了。
“咦，是你们，”这回薇捷拉在家，看见来客，给他们打开结界，“有什么事吗？”
涅思利安开门见山：“看看你孩子。”
薇捷拉：“你看呗，又来看它干什么？”
涅思利安：……
噢，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看看，嘴一瓢就秃噜出来了。
卫川对他摆摆手，自己上前说话：“我获得一份关于治愈的力量，想试试能否治疗或者查出你孩子的情况。”
薇捷拉一愣：“……治愈？”
“好、好的！你需要什么查看环境吗，这颗蛋放那儿会不会不方便走路？有没有辅助设备要我准备的？”
“不用。”卫川被她这热切回应惊了一下。
几天没见，这里的珠宝又变多了。在金币堆成的小山包上走路不大方便，但窝在尖尖上的龙蛋倒是十分稳当。
这次卫川的手刚碰到蛋壳，里面的龙崽状态就直接反馈到脑中，就如同“冷或热”“坚硬或柔软”这种概念一样直白。
龙崽生命力衰退的原因，来自它血脉的另一半——属于羽人的那一部分。
仿佛是它父亲正在吸食它的生命。
羽人还有这种能力？
她问薇捷拉：“那个羽人离开的时候知道你怀孕了吗？”
薇捷拉点点头，给出的回答却有些出乎意料：“他知道。那会儿我才怀孕不久，自己都没发现这件事，还是他看出来的。在那之前他还挺想杀了我的，之后就没再对我出手过——没多久又逃走了。”
对于龙和羽人之间强取豪夺的故事，卫川难免有些槽多无口，但按她的话来看，那羽人应该是并不希望这个孩子死去的。
根源找不到姑且放一放，她先给龙蛋上个治疗试试。
治疗没有用。
卫川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小龙崽没生病，它需要的应该不是治疗，而是“生机”。
眼看着卫川的手再次贴上蛋壳没一会儿，薇捷拉忽然出声：“我感觉……感觉它好像要破壳了？”
卫川咦了一声嘀咕：“见效这么快？”
她没有立即抽回手，又输了会儿生机，直到掌心似乎被一个不软不硬的东西顶了一下，才松手看是什么。
两只小小的浅黄色犄角扎穿了蛋壳，估计是卡在一半，费了点劲才缩回去，接着又撞出来，两个洞附近裂开几道缝。
卫川不知道破壳的龙崽会不会第一眼认妈，往旁边稍稍，让薇捷拉站c位。
两龙一人围观小孩破壳，看它使了半天劲终于撬开一圈裂痕，颜色稍浅的小金龙顶开一片蛋壳，探出头来嗷了俩嗓子。
它的妈妈和它对视了一会儿，“哇”了一声：“这就出来了？”
但谁也没想到小龙崽跟着来了一句“哇，这就出来了”，声音嫩嫩的，这句华国话复述得字正腔圆。
涅思利安差点没崩住，用龙语打招呼：“你好啊小朋友。”
这次龙崽触发了种族天赋，回复正确：“你好，叔叔。”
卫川看他们互动，听两句发音不一样，疑惑询问：“龙族小孩一破壳就会说话吗，你们刚刚说的第二个单词是什么？”
之前她在浮光森林简单学过龙语，虽然来这里后发现口音太重用处不大，不过最基础的打招呼还能听懂。
估计是因为这句话比较长，小崽子没能重复，只是转过蓝蓝的圆眼睛来看她。
“我叫他小朋友，他喊我叔叔。龙语及其语义理解是我们的固有天赋，像人类小孩一出生就会哭泣那样，但华国话就不是了，它只能重复。”
人类看不出龙原型性别，龙自然看得出来。
不过华国语言中不同性别的第三人称代词发音相同，卫川仍然不知道这崽子是个小公龙。
涅思利安给解释这会儿，龙崽已经几口将蛋壳啃出个缺儿，爬出来和他妈妈唠上了。
卫川看了他一会儿，自他从壳中出来后，生命流失速度减缓了很多。但仅靠输入生机还是治标不治本，照这样下去小龙崽的寿命会比正常龙短上许多。
“你们平均寿命大概多少？”
涅思利安想了想：“大部分两千年到三千年不等，但六千多年的也有。混血的寿命会受另一方血脉影响。”
羽人的寿命多少，目前还没有确切统计过。不过本想着时不时给龙崽补充点生机的卫川还是默默的抛弃了这个念头。
她死的时候龙崽怕是还没长大，等生机消耗到足以影响他寿命的时候，她骨灰都不知道埋哪儿了。
薇捷拉和自家孩子唠完嗑，拎着龙崽翅膀走过来道谢：“多谢你救了他一命，我该怎样答谢你？”
她又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娃：“或者让他自己报答——比如说过几年会飞了给你当坐骑什么的，我记得有些人类还挺喜欢的。”
……你们龙真有个性。
“不用了，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没等薇捷拉想明白举手之劳是什么意思，卫川接着说，“但需要提醒你们，这孩子生命力被抽取的情况并没有完全停止，最好还是找到它父亲查清根源。”
后面这句听懂了，薇捷拉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只应这一声，又转回刚才的话题：“但是没有谢礼是不行的，要不这里的财宝你带走吧？虽然属于他的数量不多，但我的家产还挺丰厚的。”
卫川：……你再这样我可就要心动了。
她左右看看，指了个金币堆上的小皇冠：“这个挺好看的，我就拿这当报酬吧。”
“你真的只要这个吗？”
卫川以不屈的意志点点头：“就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