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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水漫过咽喉

    温热的水顺着皮肤流淌,不知为何皮肤相贴的触感如此粘腻而模糊。在光线刺眼的浴室里,每一寸皮肤都无处遁形。

    面对这番场景,米薇的思绪混乱得缠绕在一起。

    最近几天,每次醒来都会解锁新地点和新地图。如果她现在闭上眼睛,上天能不能把她送回家。

    “克留科夫先生,你在干什么?”

    她愣住了,惊讶于整个人浸泡在盛满水的浴缸里。她确实应该洗澡,可不该这么洗。

    她明明应该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等待着伊戈尔回家向他表示感谢,结果等到天黑,人也没出现。再后来,她搂着抱枕在沙发上睡着了。

    反观始作俑者的伊戈尔正往浴缸里倒浓稠的沐浴露,另一只手正解着意外弄湿的领带。看到她醒了之后,俯身吻了吻浴缸里的人,操着稀疏平常的语气解释:“你身上有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不太好闻。

    即使在不易出汗的低温天气里,消毒水一样会随着空气发散。

    “我知道。”米薇推阻着,浴室的水随着动作外泄溢出。“所以你快出去,我自己洗。”

    单方面的请求以置若罔闻告终。

    他牵起她的胳膊,粘湿的毛巾游走在肌肤之上。

    米薇伸出一只手覆上他的额头,妄图通过感受体温判断对方的情况,摸起来不烫。

    她试图抢过毛巾,抢不过他。

    去够花洒,距离远到根本够不着,又被拿走了。

    哪怕激起的水花弄湿烦躁的衣衫,他都表现出不在意,反倒饶有兴致地继续凑近亲吻。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调情游戏,在始作俑者轻而易举操控全局的情况之下,受害者的内心感到不平衡。

    米薇采取了新手段,故意以一些敏感的话题发问。

    “伊戈留沙,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喜欢我吗?”

    “你真的喜欢我吗?”话语在空旷的浴室回荡。

    在发问者看来,这不过是一些普通的问题。

    然而对于敏感多疑的回答者来说,她连表情和语气都带着深深的质疑,听起来不是随口说出的玩笑话。

    伊戈尔愣怔了不止一秒,注视着她的视线充斥着不可置信。

    手里拿着的花洒突然错了方向,竟然意外对准了发问者。

    歪斜的花洒成了另一种回答的方式。

    “……咳咳咳。”

    一瞬间,濒临溺水的窒息感漫过神经。米薇睁不开眼睛,被水呛得不轻,水珠还在顺着发丝低落流淌,冷得浑身颤栗。

    她的脸庞涨得通红,双眸蒙雾般湿漉,逐渐泛起泪光。酝酿片刻后索性宣泄起这些天的周遭,将长期积累的不安尽数表达,语速又急又快。

    她直接甩开他的手,浑身写满抗拒:“放开——”

    通通朝向他的质问雨点般砸落:“你不喜欢我,对不对?”

    “你并没有特别喜欢我,对不对?你从一开始只是对我一时起兴,你好奇和一个外国人谈恋爱是什么滋味,对吗?等到你玩腻了的时候,就可以随便丢弃,弃之不管。”

    “而现在,过去的那些耐心早没了。”

    一盆冰水泼得伊戈尔猝不及防,侵入体温,冷得彻骨。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尽数被淹没。

    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骗子,总是用着天真无害的外表说着伤害别人的话语。

    用不了多久,可能在她毕业回国的几年后,他便会彻彻底底消失在她的记忆里。

    她还像小时候一样,拥有着无惧无畏的勇气,许下一些承诺却永远不实现。她总喜欢玩一场名为“过家家”的游戏,他是她在过家家游戏里东拼西凑的哥哥。在她眼里,没有血缘的羁绊没那么重要。

    浴室的水温渐渐变冷,蒙蒙雾气在消散。在情绪发泄后,一时紧张得到了缓解。

    等到清洗完,她的身体悬空,一直沉默的伊戈尔托着臀部将她抱起,再用浴巾包裹。

    动作堪称温柔地擦拭去水珠,吹干头发,抬手间掠过每一缕柔软的发丝。

    羞耻感攀升至顶点后,在某个临界值附近波动徘徊。

    她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开始为刚才的所作所为反思,并后悔起来。

    半暗半明的光线投射下,她偏过头,带着诧异的情绪与缄默者对视。

    “……伊戈留沙?”她唤了一声。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那样一番情景,男人背着光的面庞骨相立体,阴影覆盖着遮住眉眼,显得忧郁薄凉。垂眸审视的目光从未这般陌生,晦暗不明到恨不得穿透她的躯体,窥探其中的灵魂。

    低哑的声音裹挟着几不可察的痛心和失望:“怎么向你证明?”

    一闪而过的直觉告诉自己,他的情绪不稳定。

    伊戈尔原以为最大的障碍是库茹盖特,没想到自己错了,最大的障碍一直都是她,她还是这么不上心,这么残忍。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他痴心妄想,他以为她接受了。

    怎么会有人将谎言说得如此无情,伪装得这么拙劣。但凡再认真再耐心一点,他就要相信了。

    虽然一个发光发热的太阳温暖,耀眼,但依旧要保持距离,因为哪怕稍微靠近这么一点,就会遭受高温的灼烧。

    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执念在空气中蔓延,封堵退路。

    “告诉我,你希望我怎么向你证明?”

    “要怎么证明我爱你?”

    他硬生生拉过她的胳膊,脸颊慢慢贴上藕白色的手背。与他一贯轻描淡写的语气截然不同,挽留的手段直接而病态。

    “你之前说想去英国,或者香港读书,我帮你好不好?如果你不喜欢,还可以去北欧,美国……我们在环境最好的地方置办一个家,装饰成你最喜欢的样子。”

    “等你毕业,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支持、帮助你。”

    “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留在我身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最好的、最珍贵的、最独一无二的,别人趋之若鹜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后颈不禁泛起阵阵凉,米薇本能地紧抿唇瓣,膝盖不自觉向后移动,没成想陷入身下蓬松的被褥难以脱身。

    她的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久违的畏惧感,伊戈尔不对劲,平时他根本不会说这么多话。

    “为什么后退,是出于厌恶吗?”他注视着她问。

    她用力摇头,尝试挽回局面:“你冷静一点,不要这么较真。刚刚那些话我不是认真的,那只是个玩笑。”

    “你不要这样,不要过激。”

    莫名的心慌蔓延全身,她无法保持镇静,起身后赤着脚往后退,甚至编出了说那些话都是为了活跃气氛,增添趣味的荒谬理由。

    “我们不要吵架,我们不应该为了这一件小事争吵。”

    他不动声色,刻意反问:“吵架?”

    房间里异常寂静,平静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疯狂做序,辩解只会让事态更加失控。

    米薇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因为她能猜到对方的脸色会有多难看,甚至不想去思考俄语的意思,不敢掂量事情的后果。

    完了,她真惹他生气了。

    她没想过事情发展成这样,她没想过。

    伊戈尔朝她迫近,心里的不悦此刻显露在她眼前。

    毫不遮掩、毫不避讳。

    “我也有问题想问你。”

    “等你毕业回国,还会回来吗?”

    言语落至此处,米薇陷入了两难的死局。

    说“不会”显得无情,说“会”反倒真成了谎话。

    她从未细想过这件事,毕竟留学读书是主要任务,其他事情与学业相比不值一提。米薇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如果没有工作需要,她必然不会再回来了。

    他是留学生活中的变故,出现得太仓促,强烈到让人害怕,她害怕深陷泥沼,害怕形成依赖后无法脱身,不敢赌上未来去承诺这段关系的长久性。

    她给不出明确答案,纠结着想不出应付的对策。

    想转换话题逃避问题,没想到伊戈尔打断思绪,率先出声替她吐露心声。

    “不会。”

    “你不会。”不但不会,还会忘记他。

    “你有爱过我吗?”

    当咄咄逼人的口吻再从对方口中说出时,她下意识顿了顿,希望及时的退让能偿还一时冲动。

    “有。”她在及时止损。

    片刻的迟疑使伊戈尔怀疑回答的真实性。

    他无情拆穿谎言:“撒谎。”

    “我有。”

    闻言,他发笑,自顾自回应了一声:“好啊。”

    在分寸之遥的地方,他坐在床边,慢慢解开了衣扣,黑色衬衫丢落在神深胡桃色的地毯上,紧实的胸膛敞露,肌肉的线条分明,毫不突兀。

    米薇的瞳孔随着他的动作震了震,披在肩膀上的长发随着身体的瑟缩无声颤抖。

    “现在。”

    “证明给我看。”

    早已退至门边角落处的她一声不吭,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贴着门框。

    死水般的沉默在彼此间弥漫了太久。

    窗户似乎没有关紧,卧室的窗帘被肆意闯进的风吹动,寒风凛冽得像刀子割破皮肤,寒意一寸一寸滋生,她听到对方自嘲般冷笑了一声。

    “骗子。”

    不出所料,她又要逃了,和以前一样。

    时间早与晚已经不重要了,她是一块木头,偶尔的迟钝让人气愤。

    他起身朝着角落之处步步紧逼,一只手就掐住她的下颚迫使着抬头,自私得不允许注意力有任何的分散,呼吸在咫尺之距的逼问间加重。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答案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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