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发现自己被愚弄了的单孤刀,一回总坛就甩着袍子坐上了主殿内最高的主座,命人去传封磬和圣女来觐见。

    封磬先到了,吃了单孤刀冷暴力的排头,连坐都不敢坐,而全副行头的圣女被金玲抱着姗姗来迟,她二话不说就让金玲把自己放在了左边第一个的尊位上,再挥手让人退下。

    单孤刀在小树林里发泄了一通,总算平复了些心情,勉强还能在小姑娘面前保持冷静。

    李绵白认真打量了他,发现他周身气劲还在蠢动,想来是之前气得狠了,小姑娘心里半是满意半是可惜自己当时不在现场。

    面对单孤刀责怪她没有及时上报李莲花身份一事,小姑娘模样天真地笑了起来,“原来门主没有认出我啊?毕竟我年幼跟在他身边的时候还叫了你好几声‘二门主’呢!”

    那个被特意强调的“二”字,成功令单孤刀的额头爆了青筋,他认真地翻找了十年前的记忆,终于将李绵白和记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对上了号。

    “是你!你倒是对他忠心耿耿。”既然如此,单孤刀不免开始思索除掉这个圣女的可能性。

    “也是,门主连自己师弟都认不出来,又怎么会认得我呢?”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了,一旁的封磬趁机插话想把两人的焦点转移到他们的复国大业上,但被正针尖对麦芒的两人一同无视了。

    小姑娘今日好像突然对阴阳大法无师自通,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就勾动了单孤刀那岌岌可危的理智线。

    “可是你们复国要用的罗摩天冰还在我师父手上呀,”李绵白一手靠在椅子扶手上支着下巴,“而且单门主,你辛苦了这十几年就发展了这么点基业,可比我师父当初的四顾门差远了。”

    小姑娘可太知道该怎么戳痛这些“故人”的心肺——只需要说一句“你比不过李相夷”就行,因为李相夷当年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成了他们心里永远的一根倒刺,他们忌惮、恐惧到疼痛,却无法拔除。

    小姑娘乐得看单孤刀铁青着脸将他主座的铁木扶手都快捏爆了,她缓缓站起身,准备接单孤刀的杀招……

    “报!”

    殿外属下来报,金鸳盟圣女角丽谯邀门主即时动身赴约!

    殿内的争锋相对气氛被瞬间打破,小姑娘兴致大减,小嘴一撇:“你们去吧,我不想见她!”

    单孤刀阴沉着脸说先放过李绵白,然后带着封磬去金鸳盟赴约,只不过在出门时留了话,让圣女乖乖呆在总坛里,更是一掌拍断了门口的廊柱,轰然的巨响和皲裂的石柱,就当是他留给小丫头的警告。

    李绵白啧了一声,她本来还想等单孤刀出手后,当场给他表演一回天女散花呢。

    神兵谷少谷主施文绝的“见面礼”可好用得很,她在万圣道的这段时间,用暗器出手了几次,别人还当她是练了一手了得的手上暗器,关键是那暗器盒的针仓里一次便可补充上几千根毫针,用来耍个天女散花是轻而易举的事。

    李绵白回房后金长老给她找的工匠也在候着了,小姑娘没有直接让工匠将她编写的遗书做旧,反而让工匠将这门技艺教给自己,毕竟要伪造风阿卢遗书事关重大,她也不是很想做事后灭口的事,还是等学会了再自己弄遗书吧。

    小姑娘在练习仿古技艺时还抽空见了金长老。

    万圣道里南胤人不在少数,初时他们加入万圣道也只是为了挣一个生机,但却慢慢的被封磬等复国人士所同化,只剩下以金长老为首的一小部分人还心存大义不赞同复国。

    李绵白刚入万圣道时也想过将单孤刀的野心遏制在未爆发前,但她发现自己眼前所窥见的只是万圣道势力的冰山一角,小姑娘嘴上说嫌弃万圣道,可实际上她闭着眼睛都能猜到封磬毕生的辛劳绝不容小觑,这朝堂、江湖上不知被安插了多少人,不让单孤刀复国成功一次,这些暗藏的势力永远都无法根除。

    而李绵白如今要做的便是将金长老这些人从万圣道里分离出来,变成她手里的锋刃,并许诺他们,待风波过后他们就能堂堂正正的立足于世……

    且不提单孤刀、封磬与角丽谯聚首密谋时,单孤刀为了颜面愣是瞒住了圣女的真实身份,也决口不提他在李莲花面前闹出的笑话,甚至还自我感觉良好地说了一番锦衣夜行的感慨,最后他们决定丢个鱼饵给肖紫衿,让肖紫衿去解决了李莲花。

    肖紫衿接到抛来的鱼饵,当然是迫不及待地力排众议将李莲花添上了破刃榜,巴不得让他被江湖各路追杀。

    等李莲花和方多病在赶去云隐山的路上受到不知名的江湖人士袭击,才知道李莲花上了破刃榜,当即就发信去问清了事情缘由,气得方多病差点连夜调转莲花楼马头,直奔百川院讨一个说法。

    李莲花念叨着“不至于”三个字,好说歹说又是端茶倒水的才把人给哄好了,保证自己不会睡一觉就发现小楼被人赶去了云隐山之外的方向。

    冷静下来的方小宝看李莲花顿时舒了口气的样子,就打趣他:“李莲花,你的莲花楼现在可是不能再住了,你要不要求求本少爷帮你想个法子?”

    李莲花白了方小宝一眼:“既然莲花楼被人盯上了呢,那方小宝你今晚就守个夜吧,免得两个睡得死沉的被人一锅端了。”说着他就打了个哈欠去睡了。

    “喂!你才睡得死沉好嘛,我可是很警醒的!”方小宝冲着李莲花的背影一阵张牙舞爪,然后双臂在胸前一交叉,哼!

    李莲花倒也没铁石心肠地让方多病守一夜,后半夜就醒了替下了方多病。

    等方多病休息好后,他们找了附近天机堂的产业,将莲花楼暂停在别人那,整理了一些日常的用品,这回也没忘带上狐狸精,然后方多病出资买了辆新马车,他们驾着马车去了云隐山,对于住久了莲花楼的李莲花来说还真有点不习惯。

    到了云隐山李莲花先带着方多病祭拜了先师漆木山,而后才去山顶的云居阁拜访师娘芩婆。

    面对漆木山牌位时方多病就有些不自在,等到了云居阁门外,他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你说,芩婆会不会嫌我年纪大,拿扫帚把我扫出来啊?”

    方多病哀怨地看着李莲花,要是他当年就拜了师也就不会有这个顾虑了。

    “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我师娘很好的,记得喊师祖婆婆,”李莲花看着方小宝笑说道,“这师祖婆婆你总喊得出口吧。”

    “李莲花!你混蛋!”

    方小宝瞬间气急败坏,提着没出鞘的剑就要砍李莲花。

    李莲花一闪,向前跑去,一把推开了云居阁的大门一路小跑了进去,追着的方小宝也跟着奔进了云居阁。

    “师娘!我回来了!”

    难得童心未泯的两人在庭院里追追跑跑,起先还是寻常玩闹,后来方多病就认真了起来,誓要抓住这只滑溜的老狐狸,李莲花就用婆娑步认真的跑给他追,还不时指点方多病轻功步法间的毛病。

    外出采药的芩婆回来,看见了推开的大门,又见着了迎出来的大黄狗,知道是徒弟回来了,不由得心下大喜。

    “是相夷回来了!”

    李莲花听见声音,转身朝芩婆飞去:“师娘!”

    而方多病在后面追得太狠,差点没撞在李莲花的背上,勉强站好后慌忙朝芩婆拱手行礼:“前辈,啊不,师祖婆婆好!”

    芩婆看李莲花得意的样子就晓得是徒弟在捉弄人,认真打量了方多病,在方多病汗毛直立前,才大笑着连道了三个好字。

    是个端正的年轻人。

    芩婆问了她的亲亲徒孙李绵白怎么没跟着回来,李莲花说小白这段时间有事耽搁了,下次春节一定给带回来。

    李莲花难得回来一次,师娘自然是忙里忙外张罗了一桌饭菜,也当作是为第一次来的方多病接风洗尘。

    饭桌上芩婆询问着自己那体弱的徒儿有没有在外面受委屈,有没有把小徒孙养得可可爱爱……一边问,还一边给两个晚辈夹菜,听到方多病说李莲花被挂上了破刃榜,当即就想要跟他们一起下山教训那群没眼力见的家伙!

    还是李莲花用三寸不烂之舌劝服了他师娘,山下的事他自己能摆平,师娘下山那纯属杀鸡用了牛刀。

    等饭后师娘才问起他们这次回来的缘由,李莲花将小白的字条递了过去,师娘一看字条,面色沉了下来,低垂了眼帘神情郁郁的,“我知道小白的意思了,也是我这当师娘的,没教好你师兄!”说着她便带着李莲花和方多病去了以前单孤刀住的厢房,搬出了一大一小两个木箱子。

    “这两个箱子里装着单孤刀的东西,大的那个本来是在你师父那边房里,我之前看过后就搬了上来,和另一个收在了一起,你们自己看看吧。”

    芩婆说着又叹口气,离开把空间留给了李莲花和方多病。

    若是李绵白在这里,肯定会安慰她,有些人变坏是因为那人根子上就是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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