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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6 章

    在漫天繁星的陪伴下,嫆儿抱着狸子安然进入了梦乡。狸子轻手轻脚从她怀中退出,细心地为她叼好了被子,温柔地蹭了蹭她的额头。可怜的孩子,没爹疼又没娘管的,找个玩伴都不容易,希望她阿娘能早些回来与她团聚。狸子叹了口气,希望自己也能早日回到昆仑丘,别让孩子们挂念自己太久,还有姑姑他们,一定也在担心自己的吧!

    跟随在相繇的队伍里不好行动,现下狸子总算自由了,但是她可以做些什么呢?她想了想,相繇不外乎是想让巫咸国加入队伍才赖在这里不走,而巫咸国大概也是不想赶这趟浑水的,不然就不会让他们干等着了。狸子走到窗边望向神山祭台的方向,要不自己过去提醒一下,让幽觋他们千万不能跟相繇走。说干就干,未免被察觉,狸子用了昆仑的空间移动法术,直接到了神山上的祭台。

    祭台上烛火幽暗,神像狰狞,绣着巫文的各色幡巾随风飘动,风铃轻缓摇曳,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夜间显得格外空灵。狸子化为人形,小心翼翼地探看了一下,轻声问道:“请问,尊驾何在?”

    “汝此狸妖当真胆大妄为,竟将吾等忠告视作耳边风!擅闯祭台者,杀无赦!”

    身后突然传来幽觋略带怒意的责备,狸子转身,只见幽觋与另一人立于面前。幽觋满脸怒容,而另一人面无表情,客气问道:“在下白觋,巫咸国掌事者。阁下深夜擅闯禁地,不知有何指教……或是,相繇所遣?”

    “非也非也!”狸子忙道:“吾此来并无恶意,仅欲劝汝等莫要追随相繇。昆仑丘乃天宫门户,守卫何其森严,闯山无异于自寻死路。巫咸国上下皆良善之辈,吾不忍见生灵涂炭,故特寻良机来告。”

    白觋淡然道:“若吾等不从,汝可知相繇如何?”

    “不知,可吾知贵国定有过人之处,否则相繇无须特意绕道拜见,大可直赴昆仑丘。”

    白觋与幽觋对视一眼,幽觋冷哼道:“若吾等决意与相繇谋,捆汝于其告知今晚之事,可知汝何等下场?”

    “自吾误入相繇之伍,吾便知在劫难逃,如今之计亦是能救便救,不得救者,惟天命尔。”

    “汝近嫆儿,便是为行此道?”

    “相繇一行守吾甚严,陪伴嫆儿出于真心,得抽身之机实属偶然。然天赐吾此机,便可免嫆儿一难。”见幽觋不信,狸子忙道:“吾亦有孩儿,当知骨肉分离之苦。嫆儿为乖巧孩儿,吾心不忍。”

    白觋盯了狸子许久,方才缓缓道:“相繇可知汝出身昆仑丘?”

    “不知……吾不知。”狸子有些泄气地低下头,肉在砧板上,自己势单力薄无法抽身,怕是防不住相繇与朱厌的阴谋,知与不知又有什么差别?

    “何故误入?”

    “天帝遣吾为亶爰山神,然亶爰山过于荒凉,相繇赠食于吾危难之际,其言能助吾重返昆仑……吾入伍后方才醒觉,然已晚矣。”

    白觋了然,这是相繇一贯的伎俩,心思单纯者往往懵懂入局,难怪其队伍日渐壮大,未见离心。“汝冒险来告,吾等承汝此情,不得不报。然相繇知尔身份,恐以汝祭旗于昆仑丘前。”说着,白觋拿出一枚红色丹药:“若汝句句属实,此药可保汝性命;反之,汝将为蛊反噬,肠穿肚烂而死。”

    狸子上前果断接过药丸丢进嘴里吞下。“吾对昆仑丘起誓,绝无虚言。相繇于吾有饱腹之恩,然吾亦可分是非黑白。”

    白觋与幽觋略微一愣,不管如何,今晚之事算是有个交代了。“吾等不欲多事,汝速归嫆儿身畔,免遭猜疑。”

    狸子忙追问:“那入伍之事……”

    “容吾等相商。”白觋头也不回地往丹房走去。幽觋看着师兄的背影远去,又转头看了看一脸蒙圈的狸子:“今晚之事再无旁人知晓,走罢!”

    狸子应声离去,祭台上只剩下幽觋。“师尊,此狸可信否?”

    空荡荡的祭台上传出巫咸的声音:“其确源于昆仑,乃天帝之饵。”

    “饵?钓相繇?”幽觋有点吃惊:“若其为天帝试探吾等……”

    “非也,其不知为饵,吾等不妄动便无虞。”巫咸轻叹:“明日白觋赠药,汝携相繇一行寻师叔去,早日还巫咸国安宁。”

    “是,弟子领命。”幽觋想了想,又问道:“那狸猫……”

    “能得嫆儿欢心,定为淳良之辈。可惜天命已定,且看运数罢。”巫咸顿了顿,又交代幽觋查探一下六位师妹们究竟在研究什么,可有成果了。六巫离开巫咸国已久,为显离心之态他们之间已许久未曾通信,听闻她们造出长生不死药,受天帝之命测试药性却屡屡失败,不知其中是何缘故。虽然不期望她们真能靠着控制相繇一行打上天宫,但同门一脉,巫咸还是希望她们能平安活着。“若有异状,速归告之,吾令白觋相助。”

    次日,白觋带着炼好的丹药面见相繇,以巫咸国事务繁多为由婉拒加入,但可让师弟幽觋带他去见几位师叔。相繇原有些失望,但听说这六巫也是同道中人便放过了巫咸国,总不能不让人家留点后备力量的吧?再说了,最坏的计划是他们打不过天帝要撤退,这巫咸国也算是个合适躲藏休整的好地方,便先留着好了。

    一行人收拾好行囊,走出了村落还不见幽觋过来。这幽觋说好今天要亲自送狸子归队的,莫非出了什么变故?相繇越想越不放心,让朱厌带队继续前进,在出山口的地方等他,他亲自去探看情况。

    相繇还没走到村寨大门便看到一群人围在那里吵吵闹闹的,幽觋和榴妪也在,似乎很头疼的样子。再走近一些,相繇看到嫆儿紧紧抱着原形的狸子不肯撒手,哭闹着不让幽觋带走狸子。相繇微微叹气,就知道会这样,这狸子憨憨的也确实挺招人喜欢。

    “嫆儿乖,若吾久久不归,小狸崽们寻阿娘必定哭闹,这该如何是好?”狸子蹭蹭她的脸表示安慰:“日后吾携小狸崽陪嫆儿可好?”

    “小狸猫崽?嫆儿要看!”嫆儿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嫆儿要随漓豸寻小狸崽!”

    “小姐年幼,怎可远行,不成不成!”榴妪一边劝着,一边朝幽觋投去求助的眼神。

    “嫆儿听话,不可胡闹。”幽觋无奈叹道:“漓豸若不归家,小狸崽思母过甚,亦如嫆儿般难过哭泣,漓豸岂不心疼?”

    嫆儿仍是不依,把脸埋在狸子两耳之间。就在她把脸贴近的时候,狸子听到嫆儿小声道:“吾乃巫之子,可见未来之事。漓豸此去必死无疑,何不留下保命?”

    狸子一愣,原来嫆儿也是巫。“吾……自入相繇之伍,吾已知在劫难逃。然吾幼崽仍在昆仑,吾亦是昆仑一员,不得不从之以暗中相援。嫆儿好意,吾心感激,无以为报,然一生短暂,有必为与不为之事,吾不悔。”

    生了一会子闷气,嫆儿这才不情不愿放下狸子,蹲下身抚摸她的头。“漓豸,日后必携狸崽见嫆儿,嫆儿备下大屋予漓豸一家可好?”

    “好。”狸子亲亲她的脸,嫆儿也依依不舍地亲着狸子的头。

    道别后,嫆儿看着幽觋将其带到相繇身边,目送他们越走越远。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嫆儿身后,身后的榴妪与围观者立即悄然退下。

    “向死而生者,何其悲壮也。”嫆儿轻叹:“白觋师兄,母亲大人可怪我多生事端?”

    “不曾,师尊视嫆儿如宝,怎会责怪。”白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颇为遗憾:“此为善狸,惜已遭算计,命数将绝。”

    “师兄喂药封其窍,使其免受巫蛊之害,然师叔手段你我皆知,前往并非好事。”

    “若非师叔,便是相繇,狸无以再归昆仑。”

    嫆儿面带不忍:“漓豸不归,其崽何辜?”

    “相繇私心,追随者中不乏懵懂无知者,其皆无辜。天道无情,何以论之?”白觋摇摇头:“回罢。若念狸,待天地安宁之时,吾携尔上昆仑以求抚养狸崽,以作安慰。”

    另一边厢,幽觋也好奇地问狸子:“汝当真育有狸崽?若胡言乱语诓骗嫆儿,吾定不容尔!”

    相繇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故默然不语,静待狸子回应。

    “吾确有五子,诓尔何益?”狸子身正不怕影子斜,理直气壮地反驳了回去。

    “汝形尚幼,不好分辨是否生育,况且……”幽觋打量了她一圈,几番欲言又止,还是忍不住问道:“汝是雌是雄?汝此时现为雌,原形却为雄,何故虚之?”

    “吾雌雄一体,自当随心化形,可雌可雄。”

    “唔?”幽觋一顿,用难以形容的眼神扫视狸子上下。“……狸崽,皆出于汝?其父亦狸?”

    “吾为父亦为母,仅吾一狸可产崽,未曾见同类。”狸子好奇问道:“汝曾见狸似吾?”

    “山间偶有狸猫出没,形貌相似又不尽然,总归为同类。”

    “吾与狸崽岂非独存槐江山之类?”突然意识到相繇还在,狸子伤感地低下头:“吾甚念狸崽……吾已外遣一月有余,不知狸崽可有哭闹,亦不知姑姑能否看顾得来?”

    听狸子突然提及槐江山,幽觋知道她是故意放话给相繇听,便假意劝道:“待汝随相繇大人攻陷天宫,回槐江山与狸崽团聚岂非易事?唉,汝化为少女,吾欲慰之,念汝为雄,又觉矫情。”

    “……当日分别之时,狸崽方才断奶,呜呜……亶爰山路途遥远,幼崽难行,吾等惟泣然而别……呜呜……待吾归时,狸崽尚认吾否?”

    “母子分离不足两月,汝未免过虑。”幽觋搔搔脑袋,这狸子倒也傻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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