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素质上去之后,武术课就变得密集了起来,几个武打老师的教学风格风趣,但指导起来一点也不放松,拿着一根竹棍,在众人身上敲敲打打的。
他们都是练家子,从小就摔打,告诉所有人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情。
现在一天下来,身上不挂彩的才是奇迹。
医生都有些忙不过来,把酒精碘伏棉签分了分,让他们自己涂。
涂不到的让别人帮忙。
原本这两天大家已经逐渐稳下来了,直到有人摔倒的时候伤到脸,嘴角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擦伤。
又有人退出了。
剧本大家仍然没有拿到手,连项目的消息都没有。
这是不是一个空饼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逐渐回温。
身上的淤青散了又添,添了又散。
沈宁宇拿冰块敷着红肿的脸颊,皱眉看不远处旁观他们的谢立。
谢立一直都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样子,时不时来看看他们的情况。
“这里疼吗?”
沈宁宇的凝视被声音打断,他看到应微言正在被医生握着手腕,忍不住过去:“怎么了?”
“可能脱臼了。”
应微言刚才摔了一跤,手撑了一下地,手腕处就跟蚂蚁啃似的疼。
医生揉着应微言无力的手腕,和颜悦色地和她聊天:“你多大啦?”
本意是想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把骨头给她正回去,结果问了半天,应微言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无奈之下,医生直接抓住一个空档把骨头推了回去。
疼痛感瞬间消失,手腕处变成了麻麻的感觉。
医生给她贴好膏药,嘱托她接下来几天不要提重物,也不要做用力的动作。
应微言拿着几片薄薄的膏药贴点头:“谢谢医生。”
应微言有点蔫儿了,跟没浇水的花一样。
南影的课上,梓宁闻着她一身的膏药味,看着她淤青脸颊,还有覆盖着手背的药贴,有些胆战心惊:“应微言,你接了什么工作。该不会出去打架了吧?”
“没有师姐,就是普通的工作。”
保密协议让应微言不能说什么,但也不想让人问她担心,她也只说是普通的工作。
什么普通工作能让人跟被打了一样。
梓宁实在是费解。
连平时没个正形的方木锡都严肃起来:“你确定没事吧?”
剧组霸凌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应微言性格也不是强硬的,万一受欺负了怎么办。
应微言强打起精神:“没事没事,吃得好睡得香,都很好。有事我会说的,师兄。”
这样子怎么都不像没事。
去年应微言忙到找不到人的时候,一见面那种鲜活的跟刚吸收完日月精华一样的印象挥之不去。
现在整个人都没颜色了啊。
其实也没那么夸张。
应微言就是安静的时候更多了一点,也算不上太沮丧。
当事人不愿意说,梓宁和方木锡也没办法从应微言嘴里撬出一些什么来。
他们才发现,平时那么好说话的应微言,竟然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应微言左右躲过了梓宁和方木锡,匆匆往家里跑。
应老师和许老师年后回来待了一段时间,又很快回了家。
他们虽然退休,但依然还是忙的,去年陪应微言陪了一段时间,一天还要接好几个电话。
刚进家门,应微言就发觉不太对。
平时回来花生都会在门口等着,这次应微言是在卧室里找到它的。
躺在地上,挣扎着起不来。
应微言注意到地上还有原本放在衣柜上的盒子,里面东西掉了一地。
根本来不及捡东西,应微言抱起花生就往医院跑。
检查结果显示花生左前腿骨折。
应微言的眉眼立马耷拉下来,是真正蔫儿下去了。
人的左手上是膏药贴,猫的左爪上是白色的绷带。
一人一猫都有些失魂落魄的,猫还好点,明黄的眼睛盯着应微言瞧。
宠物医院的人也不少,这种搭配确实少见。
应微言和猫转头就被发在了网上。
:新鲜的——这还是小应吗?
:怎么了这是?
:我靠,多少天没见了,怎么出来这么落魄。
:@易周是你把人养成这样的?
元宵节后,应微言基本上可以说是消失了。
扶南栀这种顶级站子也说应微言的行程没办法找到。
突然出现在公众前,还是这么一副凄惨的样子,大家很难不多想。
覃淼的团队反应何其快,立马把情况反映给覃淼。
覃淼又联系上应微言,问清楚情况后松了口气。
“不然还是给你找个助理吧。起码你家里的事情有人帮忙照顾。”
应微言在思考。
她抱着猫站在路边想打车,一辆车停在了她面前。
应微言往旁边让了一下,驾驶座的车窗降下来,一张和善的脸让她上车。
应微言犹豫了一下。
微信弹出消息。
老板(不是幻觉版):上车。
应微言上了车,果然,姜谢辞也在车上。
这几天应微言都没看到姜谢辞,南影的课也是别的代课老师帮忙上的。
应微言不清楚姜谢辞在忙什么,猛然见到人还是有点恍惚。
她不吭不响地低下头,用指尖揉着猫的脑袋,想让它感觉舒服一点。
花生是只乖猫,但是也会疼,一个猫在家的时候也会觉得孤单。
真的找个助理不是不行。
但应微言总觉得治标不治本。
不然,还有一种选择。
应微言的思绪忽然被打断。
旁边伸出一只手,手形漂亮,手指修长。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猫爪上的绷带:“怎么了?”
“骨折。”
“我说你。”
应微言慌乱地啊了一下,说没怎么。
花生在应微言的怀里挣扎起来,应微言把它从摊开肚皮的动作,变成了趴着的动作。
没想到它还是不安分,喵喵咪咪着要往外跑。
三条腿在此刻竟然灵活起来。
它这段时间本来就瘦了一些,动作更灵活了,搞得应微言抓一下没抓到。
第二下花生已经窝在姜谢辞腿上了。
应微言有点小小的气闷,又不能伸手把猫捞过来。
花生虽然趴在姜谢辞的怀里,但眼睛还是看着应微言的,它喵喵叫了一声。
等应微言看它,它又不动了。
“最近很忙吧。”姜谢辞开口问。
应微言犹豫了一下,否认了:“还好。”
姜谢辞的动作停了一下,低头和猫眼对视。
猫又叫了一声。
“你的猫打算怎么安排?”
提起这个,应微言刚才的思绪又翻涌上来,想了一下小声道:“我想把它送回家,或者重新找个领养。”
应微言感觉照顾不好花生,她自己最近都有点乱七八糟的。
“你舍得送走它吗?”
这句话让应微言心口微微一疼,肯定是不舍得的。
人的感情又不是那么轻易能扭转过来的,她早就习惯在家的时候有个小尾巴跟着自己进进出出了。
花生跟她的家人一样,让家里没那么冷清了。
可是一切的前提都是她能照顾好它,如果今天不是刚好回家,一只猫在家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应微言把担心说了出来,又觉得这个事情不该跟姜谢辞说。
没想到姜谢辞微微思考了一下,说简单。
“放我这里。”
这个处理方案让应微言顿了一下。
花生反倒是喵了一声,似乎是表示赞同。
“这段时间你没空,未来一段时间也可能很忙。放我这里有人帮你照顾。等不忙了就可以把它接回去。”
应微言有点动摇。
“我家里有人陪它,你找领养怎么能保证领养一定没问题。送回家的话,托运也是很麻烦的事情吧。如果它适应不了你家那边的生活,还要再带回来吗?”
姜谢辞几句话把应微言的担心点出来了。
而且花生看着好相处,实际上在外流浪对人的那种警惕性还是在的。
如果真的出问题,应微言一定会后悔。
“不会太麻烦老师吗?”
姜谢辞微微一笑:“不会。”
也不用带什么东西,姜谢辞说家里有人准备,就这么把猫送到了别墅里。
应微言看着自觉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位置待着的花生,突然有种自己之前把它穷养了的感觉。
蹲在沙发上观察了一会儿,应微言确认花生没什么不适应的之后,站了起来。
姜谢辞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应微言喝了两口,听到门铃在响。
姜谢辞开门后,门外是拿着两瓶红酒的都可意。
“你这是打算出门,还是刚到家?”都可意把两瓶红酒递给姜谢辞,“谢礼。”
应微言已经端着牛奶到门口:“老板。”
都可意露出一点意外的神色,不过很快说:“晚上要一起吃个饭吗?”
这时候回训练营已经晚了,应微言婉言拒绝说还有事。
“那下次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记得告诉我。”
都可意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她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杂人等。
只有应微言听到上次黎娆说起,才了解到这位新董事长,手段有多雷霆。
拿着牛奶杯去茶饮间洗了一下,放进消毒柜。
姜谢辞家里果然没有厨房。
应微言的记忆没有出错。
等她出来之后,花生已经在沙发上摊开肚皮熟睡了。
姜谢辞说走吧。
见应微言发愣,他说:“我刚好也去训练营一趟。”
到了训练营,应微言一下车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沈宁宇跑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应微言有点疑惑。
“我刷到你和你家猫的照片了。”
应微言对他的网速表示佩服,说已经处理好了。
吕星一撒丫子跑也才刚跟上沈宁宇,边拍沈宁宇边喘气说:“什么网速,他的大数据已经把你记住了。小应姐,你不在的时候,这个人待不住的。”
应微言依然是懵懵懂懂的样子,问沈宁宇是不是找她有事。
“没事。”沈宁宇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吕星一,嫌他话太多。
吕星一的胸口刚好才被武术指导痛击过,痛得直接弯下了腰。
应微言十分担忧。
沈宁宇说他装的。
吕星一朝他比了个中指,硬生生被他掰下去了。
这样真是胸口也疼,手也疼。
他俩的互动让应微言想到了纪准和纪淮,不由得莞尔。
沈宁宇的动作一下子停了,讪笑了一下,告诉应微言晚上要考试。
“考试?”
“对,但是不知道要考什么。”沈宁宇发觉应微言身后的车还没走,不由得看了一眼。
看了眼时间,问应微言吃饭没有。
“晚上七点开始考试,现在去食堂还来得及。”沈宁宇说。
“我们也没吃,小应姐一起吧。”
应微言想想答应了,又说等一下。
应微言敲了敲车窗,车窗降下来,是姜谢辞的脸。
“老师你要去食堂吃饭吗?”
姜谢辞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两人,吕星一立正站好,沈宁宇一点也没避让,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不用了,我等人。”
等三个人走到视线看不到的范围,姜谢辞又待了几分钟,打算开车离开。
“哎,姜谢辞。你怎么来了?”
体能教练拎着一瓶矿泉水路过,走路没个正行的,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找你。”姜谢辞说。
教练的脚步一下停了,往这边走,趴在车窗上:“有好事?”
姜谢辞想想说没有。
教练奇怪:“那你找我干什么?”
姜谢辞说你站好。
按照姜谢辞说的站好,没想到姜谢辞方向盘打个弯就走了。
留人一头雾水在原地:“什么毛病。”
今天竟然刚好是训练营满一个月的时间。
大家坐在教室里,都不知道这场考试要干什么。
彼此之间距离也隔得很远,交流都得提起声音。
谢立带着试卷来了,几个工作人员把试卷发了下来。
拿到试卷的人神色各异。
应微言看着题目也是一愣。
“我先说,考试结束之后,所有人不许交流题目交流答案。考试时间为两个小时。现在正式开始。”
一时间,大家像是学生时代一样,唰唰动笔,到了时间,试卷收完之后,所有人才被允许站起来离场。
黎娆表情舒展:“感觉要进入一个新的阶段了。”
半个月后,应微言收到了自己的剧本。
剧本的封面用的是烫金隶书,上面写着一个人名——风无忧。
应微言已经能玩出相当漂亮的剑花,风无忧的武器却是一把骨扇。
她不得不开始重新学玩扇子,好在也有老师教,教她怎么把扇子玩得漂亮。
于是应微言的扇子就不离手了,有事没事抛着玩,直到训练营结束那天,应微言的扇子已经能飞出去一圈再回到手里了。
训练营的开始,是谢立站在台上,训练营结束,谢立依然站在台上。
“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多说的了。相信这一定是一场不错的合作。两个月的时间,走了不少人。感谢大家能坚持到现在。”
谢立在台上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雷动。
收拾行李的时候,应微言的房间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看是沈宁宇。
“我能问你要个礼物吗?”沈宁宇开口就是要。
“可以啊,你想要什么?”
沈宁宇指着应微言手里的扇子:“这个。”
应微言没怎么犹豫,就把扇子给了他,递到一半,又觉得给礼物给旧的好像不太好,手往回收了一下:“我给你买把新的吧。”
“不用,你这个我就很喜欢。”
应微言只好把扇子交给他。
沈宁宇接过扇子的时候,不小心抓到了应微言的手指,他手指紧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黎娆和应微言双双拿下谢立的角色,在易周自然是个不大不小的喜事。
加上黎娆是易周的股东,一场庆祝必然是少不了的。
新董事上任的第一个晚宴开始,两个主人公被都可意介绍了一遍。
大家对黎娆熟悉,对应微言大都是听过名字的关系,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姑娘。
在易周,她算是不大不小的奇迹。
都可意的香槟杯和黎娆、应微言的杯子分别碰了碰:“共筑辉煌。”
黎娆干脆得多:“希望今年公司财报可以翻一番。”
都可意笑着说应该没问题。
下面又开始鼓掌。
穿着礼服,应微言走路就有点小心。
覃淼的表情可得意了,老二在她旁边也是与有荣焉。
刚才来来往往不知道来了多少祝贺的人。
“两个月训练营什么感觉?”覃淼问自己的大小王。
黎娆:“累。”
应微言:“没什么感觉。”
对于黎娆的回答,覃淼在预料之中,只是看看应微言,感觉她好像没有预料中的开心或者激动。
这也太宠辱不惊了一点。
覃淼正想问呢,余光瞥见一个人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
应微言看着酒杯里摇晃的液体,想着自己的事情。
一个盒子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应微言顺着手往上看。
“这什么。”黎娆问。
“公司门口有个快递找她,估计是填错了电话号码。只有一个名字。”
盒子上镶嵌着一个小卡片,确实写着应微言的名字。
“谁送的?”黎娆好奇凑近。
应微言把酒杯放在一边,拆开盒子。
里面是一把精美的扇子,扇面轻盈又有着莹润的光泽,扇骨上红褐色的斑痕好像天边的烟霞,色泽温润,色彩鲜艳。
扇骨上刻着一个应字。
应微言大概知道这是谁送的了:“沈宁宇。”
黎娆颇有兴趣地扬起尾音:“哦?”
老二兴致勃勃凑过来:“你跟他玩得不错?这扇子估计不便宜。烧烤大王的儿子,全国有两百多家连锁店呢。”
见应微言对此毫不知情的表情,覃淼眼神示意了一下老二,拍拍应微言:“朋友多是好事。”
应微言小心把扇子放回盒子里:“我去问一下。”
果然是沈宁宇送的,沈宁宇问应微言喜不喜欢。
“我在一家文玩店买的,那老头还想坑我钱,三千的扇子我花一百买到了。顺带让他帮忙刻了一个字。”
应微言松了口气。
“忘了问你要地址,又想给你一个惊喜,我就直接寄到你公司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拿到了。”
应微言解释自己今天晚上公司有个内部的晚宴。
“哦~晚宴,那应该很无聊。我在我爸妈的烧烤店吃烧烤呢。”
沈宁宇说:“你听。”
一阵杯子碰撞的声音,还有吕星一的大喊:“小应姐来吃烧烤,叔叔阿姨做的比沈宁宇做的好吃一百倍。”
“听到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吃烧烤。我请客。”
应微言叹了口气:“怎么也得我请你才对。”
“那也行,你来我家吃,请我。”
晚宴还没结束,应微言离场太久也不好。
“那拜拜。”沈宁宇很乖地说。
应微言也说了个拜拜,挂了电话往内场走。
没走两步碰到一个人。
又是陈双。
陈双和元宵节的时候相比,瘦了一大圈,整个人阴郁了不少。
刚才场内,应微言还看到了夏治的身影。
陈双站在这里是摆明了要堵应微言的路。
应微言隐隐感觉不对劲,所以一时间也没动作。
僵持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陈双的背后突然多出来几个警卫,一把把他按住。
落地的是他放在背后的匕首,滚在地毯上,所以毫无声音。
应微言有点头皮发麻,愣愣地看着还在用凶狠眼神瞪着自己的陈双。
应微言手心全是冷汗,回到了内场。
这时候大家已经开始自由社交了。
应微言一个人站着也很显眼,不少人上来和她打招呼。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应微言的脸色白了一些,但眼神清明,毫无破绽可击。
跟刚和易周签约没多久的那场酒会一样,应微言镇定地喝完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步伐很稳地走出了包厢。
陈双对她的讨厌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应微言当时不知道陪酒还有另一层含义,只是一味地和每个人喝酒。
面对他们的靠近也是用酒杯挡下了。
都是人精,面对直球的应微言,只有对她看不懂眼色和暗示的恼火。
最后想把她灌醉拉倒,结果所有人都喝大了,应微言全身而退。
第二天应微言还跟陈双说酒会很奇怪,陈双只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了一阵,最后恢复成他要签她的时候,那种和蔼可亲的表情。
“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吗?”
应微言诚实地摇头,只感觉那些人身上的气息让她不舒服。
陈双说没关系,以后就知道了。
应微言问:“我做错什么了吗?”
“这个我不好说。你以后好好干吧。五年呢。”
现在回想起来,应微言其实知道酒会下隐藏的丑陋和不怀好意,只不过下意识忽略掉了。
应微言吐了口气,气息里是浓重的酒味。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就不再往后看了。
耳边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问:“你喝了多少。”
应微言偏过头看夏治:“没多少。”
“陈双被抓走了你知道吗?”
应微言点头:“刚才看到了。”
夏治闻言皱眉:“刚才?”
陈双其实是因为职务侵占和财务挪用被抓走了,犯罪数额太大,判刑十年起步。
夏治和陈双的其他艺人已经被分到了公司别的经纪人手下。
“刚才。”应微言确定。
夏治忽然打量了一遍应微言,问:“你没事吧。”
见应微言不答,夏治又盯着应微言看了很久,说:“对不起。”
应微言不懂他为什么道歉,但现在又感觉胃不太舒服了。
“你知道陈双为什么讨厌你吗?”
应微言抿抿唇说知道了。
“他之前告诉我,你得罪了不少人,害他丢过工作。”夏治垂下眸,“我也信了。后来发现那是他撒的谎。你和他,他欠你更多。”
操作资金不是简单的事情,陈双通过空壳项目,加上应微言这个被他放弃的棋子当掩护,套了不少项目基金出来。
还涉及到权色的交易。
应微言的四年,全都浪费在了陈双手上。
那些玄学预言,也只是陈双为了稳住她的说辞。
他根本就没想过让应微言起来。
五年完全浪费掉,骗应微言再签一份合同,就可以从她身上再捞一笔,然后把她从娱乐圈踹出去。
如果不是应微言恰好走红,她的结局,会和曾经的汤雯一样。
夏治看着应微言,操作资金的事情他只跟一个人说过,为了换留下来的机会。
他现在不想对应微言说那些事情,一是没意义,二是......
“现在我明白一点了。”应微言喝完杯子里的液体,又拿了一杯。
“我也拿走了你的机会。”夏治又一次强调,他想让应微言对他说点什么。
应微言轻轻啊了一下,杯子和他的碰了一下:“机会不是为我设计的。你也做得很好。我也有出镜。”
应微言总是用更乐观一点的心态看事实。
夏治抓住杯子的手指紧了一下:“你不讨厌我吗?”
应该和陈双一样才对,处处针对,处处厌恶。
应微言没醉,但是语气有点轻快:“你是我的朋友,不讨厌。你现在还怕鬼吗?听说你接了一个恐怖片。”
夏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早就不怕了。”
从那个夜晚之后,夏治就没有那么怕鬼了。
做梦梦到鬼的时候,也会梦到一个人张牙舞爪地挡在他前面。
“人比鬼更可怕。”
应微言没点头称是,也没反驳。
兀自陷入自己的世界里。
“其实也没有。”应微言很快回神,拿起桌上装扇子的盒子,“好的人很多。”
“你也觉得我好吗?”
应微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又喝了一杯酒。
夏治很想拿走应微言的杯子,不过有个人比他更快一步。
姜谢辞把应微言看了一遍,问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
警卫说不清楚陈双怎么跑出来的,查了监控发现他从消防通道潜入公司之后,立马就把人抓住送到公安了。
说的时候还说有个小姑娘站在陈双对面,不知道有没有吓到。
警卫一描述,姜谢辞就知道是谁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撞上这些事。
姜谢辞也不知道应微言属于什么体质。
他看了眼夏治,对他的长相和名字都有点印象。
跟应微言之前同用一个经纪人。
好人么。
姜谢辞觉得他还算不上,只是被利益驱动的人,最后因为利益做了点好事罢了。
“我送你回去。”
应微言点点头,乖顺地跟在姜谢辞身后。
回到家里,应微言换下不太方便的礼服,感觉胃里一阵不舒服,冲进卫生间吐了一通。
呕吐到最后已经不剩下什么东西,应微言用清水漱了漱口,擦掉了嘴上的口红,原本的唇色比口红还红一些。
生病的时候不能强撑,应微言缓了一会儿,又换上轻便舒服的外出装下了楼。
“喝太多了。”小陈医生下定论。
应微言又是一个人来的,待输液室目标太大,小陈医生把她挪到了他的办公室。
“可是我之前喝就没事,你不是说我有个很健康的身体?”应微言困惑。
“你之前也说胃不舒服啊。”小陈医生说,“我看你现在心情也不怎么好。胃不舒服太正常了。少喝点吧,再好的身体也经不起折腾。”
小陈医生见过太多这种案例。
“可是......我觉得我没什么问题。”
她一把抓住小陈医生的胳膊,后者直呼痛痛痛。
“你这病人力气真大。”小陈医生夺回自己的胳膊,掐了掐确认没失去直觉,离应微言远了点。
“还是要心情好一点。”小陈医生循循善诱,“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讲出来,我们医院的心理科也很厉害。”
“当然,我也愿意倾听病人的心声的。不论你是有情感问题还是生活工作的困扰,我都可以解答一二的。”
“没有。”应微言果断。
小陈医生失望而去:“我去查房,如果你想通了,让我听下八卦也是可以的。”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小陈医生脚步声渐远。
应微言有点疲惫,靠着小陈医生的椅子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
门外的人很熟练地推开门:“小陈医生——小应同学?”
应微言和康祺对视。
康祺抬眼看到了输液瓶。
应微言见他拿起手机,就心觉不妙,说等一下。
康祺手机暂时放下:“怎么了?”
应微言谨慎地问:“康哥你给谁打电话?”
康祺:“姜谢辞啊。”
应微言又问:“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你在这里输液,他能有在家好好睡的道理?”
应微言感觉更疲惫了,跟康祺说了好半天,才打消他要给姜谢辞通风报信的念头。
康祺已经忘了自己的正经目的是来干什么的了,拉开椅子坐在应微言桌对面,问应微言为什么不想让姜谢辞过来。
“不能每次都麻烦老师吧。”应微言说。
“这个理由啊,或许他不觉得麻烦呢。”
见她脸皱巴巴的,康祺觉得有趣:“你要躲着他?”
应微言摇头。
康祺稀奇:“你以为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
这个说法更怪了,应微言继续摇头。